“什麼?!他還敢提這種要求?!”範淮氣的跳了起來,牽動到傷口疼的他又跌回椅子上。
他女兒暗害皇后,皇上沒有公開降罪已經是很給他們范家面子了,他二弟居然還敢去問皇上要封賞?!
“皇上一直不肯見女兒,不如父親明天去試試?”範纖纖道。
範淮點點頭,他也確實得進宮跟皇上請安。
次日一早,範淮就穿戴整齊去了皇宮,他當然是不能隨便進宮,只能在宮門外等待皇上傳召纔可入宮。
顧霆自然不會立即就傳召他,還得早朝呢。
今日朝堂上依舊很多上奏嚴懲魏明哲的,魏明哲昨天新添了一向罪名,毆打範淮。
下朝之後跟範豐關係好的幾位官員朝範淮走了過來:“範老爺,你受委屈了,放心此事我等絕不會坐視不理。”
範淮沒有那麼熱情,只淡淡的道:“諸位,這些事情還是不要操心了吧。”
幾位大人聽範淮這麼說,還以爲範淮是不好意思麻煩他們,嚴肅的道:“這豈能不操心?範宰輔還在北原爲朝廷辦事,魏明哲這個毛頭小兒竟欺負范家,皇上若是真的縱容魏明哲,才真的讓我們這些舊人寒心!”
範淮一驚;“這種話可不要亂說。”
皇上讓臣子寒心,就是說皇上是個昏君咯,這話範淮可不敢苟同。
幾位大人見範淮不是很喜歡搭理他們,說了幾句之後就走了。
宮中,顧霆對宮外的情況一清二楚。
“這個範淮倒也不算糊塗。”顧霆說道。
魏明哲冷哼:“也不能抵消他的罪過!”
顧霆瞄了他一眼:“你昨日已經把人打了一頓,還想怎麼着?”
“臣又沒有打死他!”魏明哲理直氣壯的說道。
不過話說完,迎上皇上那沉冷的目光,他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
顧霆這才緩緩道;“北原那邊的事情耽擱不得,此事你想如何處置儘快瞭解了,拖着對明月也是一種傷害,懂不懂?”
魏明哲張了張嘴,又焉了吧唧的閉嘴了。
他當然知道了,此事拖着,就有人不斷的探究明月到底受了什麼折磨。
可是他想讓范家全部去死!
這想法很明顯辦不到。
“範淮那小子,還算他有點眼見力。臣可以饒他一命,但是那個叫範豐的人必須死!”
顧霆揮揮手讓魏明哲退下去,意思就是答應了。
等看完了早朝遞來的奏摺,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顧霆這才傳召了範淮入宮。
將那堆參魏明哲的摺子,爲范家表功勳、鳴不平的摺子,整整兩大框全部拿給範淮。
顧霆讓範淮好好看,看完了後着人去通知他,丟下這句自己就先回宮去陪媳婦兒了。
沐雲初本來整日被關在宮裏就很無趣,此刻正好拉着他去花園轉轉。
顧霆點頭:“我回頭就寫信去。”
“北原那邊的進展如何?”沐雲初問道。
“處理的不錯,姜聞將兵力都收編了,範行義也沒有都城的事情耽誤正事。”顧霆說道。
“你選擇他做宰輔,也確實用對了人。”範行義心氣和能力都是有的,換做別人家裏出事,哪裏還有心思顧其他。
“但是北原那邊也不能讓他一個人處理,我準備讓魏明哲儘快啓程。”顧霆瞧着她;“你當真捨得明月?”
沐雲初忍不住笑了:“哪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問道:“南召和萬獸城的戰事如何?”
“僵持着,我給南召去了書信,他們若是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周若水的罪名我會追究到底。”顧霆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倒是沒覺得委屈,但是我們對南召出兵,國力喫得消嗎?”
“嗨……這不還有岳父大人嗎。”
沐雲初;“……”
嗚……怎麼現在這男人不要臉起來都那麼帥呢?
範淮那邊看完所有奏摺後,宮人就過來稟告了,顧霆將沐雲初送回宮裏纔回御書房。
範淮還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之下,看樣子是跪着看完的摺子。
顧霆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說說你的想法。”
“草民……草民惶恐。”範淮趴在地上,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倒還知道惶恐?你那二弟可沒你這麼膽小。”
顧霆在龍椅上坐下,二郎腿翹着,坐姿着實談不上莊嚴,卻就是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是,草民那二弟……該死。”
顧霆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那可是你親弟弟。”
範淮心頭直打鼓,皇上說的話着實讓他揣摩不出心意,只能硬着頭皮道:“即便是親弟弟,犯了錯就該處置,他仗着爹的那點功勞肆無忌憚的與舊人們往來,皇上明鑑,我父親絕對沒有串聯朝臣,居功自傲的意思。”
“且我們范家立下的功勞,對皇上的大業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根本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草民那二弟眼瞎,不僅扣下了朝廷軍中的馬匹,還敢讓皇上給草民那罪女封賞,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範淮一股腦的說了一大堆,說完他自己都記不清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在看到皇上那一刻已經被嚇得說不出來了。
顧霆淡淡道:“朝中可是有這麼多人,都爲魏大人欺負范家一事讓朕給個交代啊。”
範淮身子一哆嗦:“那些人哪裏懂得皇上的苦心,皇上不給交代,完全是在爲范家着想。罪女放下的錯一旦捅出來,范家滿門抄斬都不夠賠的,哪裏要什麼交代!”
顧霆嘴角揚起一抹很淺的弧度,冷冷的,沒有溫度。
“退下罷。”
“謝皇上!”範淮趕緊磕頭謝恩。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出的皇宮,整個人渾渾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