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罪在商亦妃的耳邊輕聲說道。
這一刻,她離得墨染衣很近。
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許久都沒有觸及到的氣息。
商亦妃的眼角淌出晶瑩的淚珠,泛黃的書信從她的指尖劃過。
書信上面一片空白,一個字都沒有。
信是假的。
她也沒有回過玄域。
雖然她的確想過回去一趟,看能否從墨家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但前段時間,海域一直被魔氣所阻斷,她回不去。
剛纔的那些話,都是她故意說給墨染衣聽的。
她想試探對方的反應。
她想故意測試對方是不是真的有苦衷。
因爲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那個滿眼都是溫柔的少年,會墜入魔途,屠戮全族。
然而。
此時此刻,從她身上淌出去的每一滴鮮血,都猶如綻放的水晶。
開出哀傷的花瓣。
“嘶……”冰冷的長劍緩緩的抽離商亦妃的身軀,她顫抖的雙眸看着那染血的劍身,喃喃說道,“無,無傷劍,這,這些年,你一直帶在身,身邊麼……”
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面容,蔓延全身的劇痛麻木着她的身軀,她猶如輕盈的蝴蝶,輕輕倒下。
在倒下的瞬間,曾經的過望就像是潮水般涌上心頭。
一幕又一幕的破碎片段記憶,在商亦妃的眼前回閃彌留。
“譁!”
白光一閃,畫面朦朧。
那是一個接近傍晚的下午時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跑出了商府的大門。
“福伯,跟我爹孃說一聲,我去找舞衣玩了。”
“大小姐,馬上要喫晚飯了。”身後的商府管家喊道。
“不吃了,我和舞衣約好去山上看夕陽。”
小女孩跑得很快,年幼的她,如同一個小冒失鬼,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急急忙忙的。
因爲馬上要過約定時間了,所以她跑得更快了。
奔走過熟悉的街道,穿過長長的河道長橋,墨家就在眼前。
就在小女孩即將衝進墨家大門的時候,大門裏邊也走出來一個差不多八九歲的漂亮小姑娘。
“舞衣,啊……”
“砰!”
兩人都沒有剎住,直接是撞在了一起。
接着兩人就在大門口揉起了腦袋,一人頭上撞出了一個小包。
“舞,舞衣,對不起……”年幼商亦妃不斷的道歉。
墨舞衣一邊揉着腦袋,一邊說道,“我沒事,你怎麼樣了?”
“腳,好像動不了了。”
“扭傷了嗎?”小小的墨舞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她睜着明亮大眼睛,輕輕的按了一下商亦妃的小腳,後者頓時疼的哇哇大叫。
“看來是受傷了,我這就讓人送你回去。”
“別……”小商亦妃拉住小墨舞衣的衣袖,“我們說好要去看夕陽的,明天學堂就要開學了,以後就時間出來了。”
“但是你的腳……”
“我走慢點應該可以。”
“嗯……”小墨舞衣大眼睛突然一亮,她然後說道,“你在這裏等一下。”
當她再出來的時候,身邊還跟着一個十三四歲的俊秀少年。
“哥哥,你背一下商商姐好不好?”
“啊?”小商亦妃一愣,說話都支支吾吾的,“這,這樣不好吧?”
“沒關係的,哥哥他力氣很大的,他能揹我走好幾段山路。”說着,小墨舞衣就向少年撒起了嬌,“哥哥,拜託你了,商商姐明天就要去上學堂了,以後我們就看不了夕陽了。”
少年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經不住小墨舞衣的軟磨硬泡,隨即他走到小商亦妃的面前,蹲下身來。
“上來吧!再晚的話,太陽就要落山了。”
小商亦妃握緊小手,似乎有點不知所措,在小墨舞衣的示意下,她還是輕輕的趴在了少年的背上。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
三人來到了落霜城的後山。
西岸的夕陽就像是那展開雙翼的朱雀神鳥,在落日的下潛中不斷變幻着各種姿態。
“哇,真漂亮!”小墨舞衣開心的拍着小手。
少年的眼眸中也是充滿着絢麗的夕陽。
三人迎着天邊的火燒雲,坐在那蜿蜒如巨龍般的山脊上,宛如一幅長長的畫卷。
而,小商亦妃卻並未記住那天夕陽的模樣,在她心裏留下的,是另外一幅風景。
太陽落山之後。
天色漸暗。
小墨舞衣和少年將小商亦妃送回了商府,回來的時候,自然又是少年揹回來了的。
“希望商商姐的腿能快點好,商叔叔千萬不要罵她。”回去的路上,小墨舞衣牽着哥哥的手,一蹦一跳,活潑可愛。
少年看着對方腦袋上裝出來的小包,不覺好笑道,“你自己回去也要捱罵。”
“對哦!怎麼辦?”小墨舞衣摸着腦袋,立馬可憐兮兮的向少年求助。
&n... nbsp;“自己看着辦,出門一趟弄成這樣,少不了一頓打。”
“嗚嗚,哥哥,你快點想辦法幫我,舞衣不想捱打。”
“……”
晚上回家,小墨舞衣並未捱罵,反倒是哥哥受了懲罰。
因爲到家之後,少年告訴父親,妹妹額頭上的包是他不小心撞到的。
看到哥哥受罰,小墨舞衣本想承認錯誤,可看到父親那嚴厲的樣子,年幼的她嚇的不敢說話,只能抱着哥哥的衣袖,躲在對方的身後。
雖然躲過了處罰,但看到哥哥替自己受罰,小墨舞衣反而是更加難過。
她那時就暗暗告訴自己,以後絕對不給哥哥惹麻煩。
後來。
又過了幾天。
“舞衣……”
“嗯?商商姐,你的腳好了嗎?”
墨家院內,小商亦妃來找小墨舞衣玩。
“好了。”小商亦妃笑着點點頭,然後目光掃了眼院子裏邊,“染衣哥哥呢?”
“在受罰!”小舞衣有點難過的說道。
“怎麼了?”
“爹給哥哥打造了一把洗罪劍,但是那把劍不順手,總是會斷掉。”小舞衣回答道。
“斷掉?”小商亦妃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