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你也要試試麼?”
聲音依舊蒼老,可是,蒼老中,卻滿是不容置疑的威壓。
“哼——”
一聲冷哼,聽不出什麼感情。
天空中,巨劍崩碎,化爲點點金光,都落在了埋着張三一的那個土疙瘩上。
巨劍消失後,烏雲也慢慢退散,天空慢慢放晴,日頭照着大地,暖暖的,偶爾清風徐來,吹着麥浪,整個世界,一片安靜,祥和。
“嗚汪——”
三哥弱弱的叫了一聲,似乎在發泄着自己的不滿,然後,虛弱的垂下頭,蜷縮在角落的那顆杏樹下,身體隨着呼吸,一起一伏,睡着了。
院子裏,王秀鳳茫然的扶着大門,站了起來,抹抹臉上的眼淚,然後撣了撣身上的土。
“嗯?我哭啥啊?”
“大門咋鎖住了啊?三一那臭小子呢?”
……
王秀鳳念念叨叨,角落,三哥支起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繼續睡覺了。
在鄰居的幫助下,王秀鳳終於是把院門打開了,可是,她總是覺得腦袋有些難受,好像,剛纔發生過什麼……
“三一這小子,怎麼還不回來啊?”
“真是的,打電話也不接”
……
靠近山的那邊村口,平時,還是很少有人過來的,直到傍晚降臨,纔有個放羊的大爺路過。
“咦,這房子咋塌了啊?”
“那兒是個人?”
老漢揉揉早已經有些昏花看不清的眼睛。然後,走近一看,果真是是個腦袋。
也就老大爺年齡大了,見多識廣,沒有被嚇過去。
“來人吶……來人吶……”
“快來救人……快……”
……
艱難的睜開眼睛,張三一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然後,就看到了王秀鳳那紅紅的眼眶和憔悴的臉。
“媽——”
張三一的聲音很是虛弱,他真的很虛,渾身疼的那種虛。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他不能回家,每次回家都非死即傷,這是塊是非之地啊,還是自己那個小店裏面安全,還特麼能有豔遇……
“三一……三一,你醒了啊?”
王秀鳳焦急的看着張三一,倒是把張三一盯着有些難受了。
“哪兒疼?沒事吧?”
“媽……媽,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喫的,拿喫的”
儘管知道了張三一併沒有事,可是,王秀鳳看到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張三一,還是嚇壞了,到了現在,還是有些魂不附體。
“媽……夠了,夠了……我飽了”
“再來一點,再來一點”
……
屋裏面,一片和諧,溫馨……
屋外,三哥似乎是睡醒了,抖擻抖擻身體,然後朝着屋裏瞅瞅,瞅瞅屋裏的燈光,從大門下面擠了出去。
頂着月光,三哥慢慢來到了巨鼠化爲齏粉那裏,然後,蹲坐了下去,黑不溜秋的眼睛瞬間變爲血紅,然後,擡頭,頂着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
“嗚嗷——”
三哥身上,血光迸發,在月光下,一個淡淡的看不清樣子的血色巨影慢慢在三哥身後浮現。
“聚”
無風自動,地上塵土漸漸飛揚,慢慢的,巨鼠原本化爲齏粉的身體慢慢一點一點的聚了起來,只是,猩紅色的眼睛中,沒有白天的靈光,一片死寂,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像屍體一樣。
“不行麼?”
突然,三哥身後那個血色的巨影,張開血盆大口,剛聚起來的巨鼠,就被一口吞了進去,沒有咀嚼,沒有吞嚥,就那樣消失了。
“垃圾”
聲音冷冷酷酷的。
突然,三哥猛然擡頭,依舊盯着那輪明月,身後的血色巨影,慢慢淡化,消失。
“嗝——”
打了個飽嗝,三哥原路返回,艱難的擠過大門下邊,又回到了角落的那顆杏樹下面,打着盹,做起了夢。
……
夜,總是靜的可怕,屋裏面,一片黑暗。
他喫撐了,毫無法抗能力的他被老媽喂撐了,根本無心睡覺了。其實,他的傷早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他自己也有些震驚,但是,爲了不讓老媽懷疑,他還是裝着虛弱的樣子。
睡不着,他就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一幕幕,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家裏面身處險境了,難道,這裏,真的不能回來麼?
爲什麼每次自己回來,都會遇到這些事情,起初,他以爲是老道士搞的鬼,可是,每次都是老道士救的他,除非老道士也喫撐了,纔會幹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是老道士,又是爲什麼呢?
他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萬一是因爲自己回來的原因,那恐怕,以後他得儘量少回家了。
雖然,在他的心中,他和現在這個家裏,和現在的爸媽並沒有那種歸屬感,還有些抗拒,可是,想到自己以後可能不能回這個地方了,還是有些憂傷。
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個家裏的人呢?是不是他們的兒子?
一樣的地方,一樣的人,爲什麼,有些陌生……
……
順帶想起來的,還有老道士的話。
他怪老道士嘛?
捫心自問,他怪,他當然怪了。
要不是老道士,他能來到這個處處是危險的陌生世界麼?說不定,現在的他已經混出點出息了,也或許,都可能開始談婚論嫁了……
他的夢想,就是混喫等死啊!
可是,現在,一切都亂了,他並不想努力,可是,似乎誰都看不慣他鹹魚一樣……
“唉……”
一聲無奈的嘆息,在空蕩蕩的夜裏徘徊。
或許,自己,真的該努力一下了,雖然自己還是以前那個自己,可是,世界,已經變了,不是以前那個可以混喫等死做鹹魚的世界了。
一晚上,百感交集,思緒萬千。
張三一還想到了去京城,然後,搖搖頭,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斷了這個念頭……
……
夜,很長,也很短。
大清早,張三一剛睡着,就被老媽吵醒了。
王秀鳳的聲音並不大,只是關心張三一,進來看看,可是,無奈張三一是剛睡着,本來也覺輕。
等老媽出去,張三一死魚眼盯着天花板,癡癡地看着天花板。
他在思考着,自己這種被砸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啊?
也就是,自己還得裝多久啊?
然而,只覺得腹中一熱,尿急如雪崩……
叫老媽進來?
算了吧,裝死人他還行,這麼大的人,讓老媽接……乾脆讓他被尿憋死吧!
算求,不裝了,之後在解釋吧!
急急忙忙踩了只鞋,張三一也沒有穿衣服,來不及了,就那樣,穿着一隻褲衩,光着身子,奪門而出。
“呵,舒服,憋死我了”
……
角落,三哥擡頭,看了看正對着它的張三一,滿臉的嫌棄,然後,轉了個身子,背對着張三一睡下了。
“三一,你咋起來了啊?”
尿完急急忙忙剛進門,就被老媽攔住了。
赤果果的暴露的在王秀鳳的目光下,張三一渾身的不自在。
“媽,我好了……”
說完,就趕緊回到了被窩,外面,真的是有些涼嗖嗖的啊。
“好了?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啊?”
王秀鳳隨後就開門進來了,一臉着急的看着在被窩瑟瑟發抖的張三一。
“媽,真不騙你,真好了”
“那個……你,能不能出去啊”
“出去?”
王秀鳳一愣,然後明白了張三一的意思,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轉身出去,關上了門,只是,嘴裏面還嘀咕着“又不是沒見過”。
嘀咕聲很小,可是,張三一也不是常人吶,還是聽到了。
“我這不都長大了麼?”
……
邊穿衣服,張三一又自戀的欣賞了下自己的身體,似乎,好像,有腹肌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