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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如是如非

    京城,淅淅瀝瀝的下着雨,儘管已經入秋了,可是,京城的天氣,似乎還是有那麼一些悶熱。

    一座古香古色的四合院裏,一道清冷的藍色背影,憑欄而坐,望着湖裏的魚兒,心思卻不在湖水和魚兒身上。

    柳夢璃越發的清冷了,烏黑靚麗的長髮已經及腰,懶散的鋪在後背上,身着一條簡單的藍色長裙,儘管略施粉黛,但是,依舊遮不住柳夢璃那出衆的容顏,還有那孤清的氣質。

    有些瘦削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她已經被關在這個院子裏兩個多月了,與世隔絕,冷冷清清。

    “唉——”

    微微的嘆口氣,柳夢璃挪了挪身子,換了個姿勢,斜坐着,下巴抵着欄杆,又繼續看着湖中魚兒遊曳,發着呆。

    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柳夢璃猛然回頭,周圍的溫度瞬間就降低了許多,空氣似乎都有些凝固了。

    柳夢璃秀眉緊蹙,早已經起身,嚴陣以待了。

    只見,一道盡管閃進了院子,然後,慢悠悠的來到了有些緊繃的柳夢璃跟前,化爲一張薄薄的紙片,輕輕飄落,落在了柳夢璃剛纔坐的那個地方。

    紙片剛接觸到木凳,突然,金光大盛,刺的柳夢璃有些睜不開眼睛。

    一道薄薄的看起來很結實的冰牆,早已經擋在了柳夢璃的前面。

    金光過後,六本書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了木凳上。

    “嘩啦”柳夢璃前面的冰牆瞬間破碎,化成一灘水,慢慢流淌進了湖裏面。

    “張三一,是你麼?”

    柳夢璃似乎是呆在了原地,輕輕的呢喃着,眼眶中,晶瑩的淚水打着轉。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最上面的那本綠皮書,纖纖細手輕輕的在有些粗糙的書皮上慢慢拂過,翻開書來,就是“三一出品,必屬精品”。

    看到這句話,不知爲什麼,柳夢璃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張三一那張有些憨憨傻傻的臉,也有些很是合時宜的出現在了柳夢璃的腦海。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張三一的身影出現在了柳夢璃的腦海。

    緩緩的翻着書頁,柳夢璃慢慢被書上的內容吸引,輕輕的坐在木凳上,漸漸的,她似乎是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緩緩的閉上眼睛,柳夢璃進入了冥想,丹田中,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靜靜的旋轉着。柳夢璃的身體周圍,許許多多的雪花,突然紛紛揚揚的聚了起來,繞着柳夢璃,愉悅的轉着圈。

    突然,柳夢璃丹田中,那片大雪花的上面,似乎是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影子,虛幻看不清樣子,像是在搖曳着腰肢,輕輕起舞着。

    這種景象,持續了不到一刻鐘,那道影子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慢慢消失,柳夢璃身體周圍那些愉悅旋轉的小雪花,也慢慢靜了下來……

    輕輕的睜開眼睛,柳夢璃似乎還沒有從剛纔那種狀態脫離一樣,眼神有些空洞,就那樣靜靜的盯着前面。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好多,可是,她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說不上哪裏不一樣了。

    ……

    “已經兩個月了,夢璃那丫頭還是不同意嗎?”

    聲音有些疲倦,還有些無奈。

    “姑姑,非要這樣麼?”

    “如是啊,有些事,沒那麼簡單的”

    “如非,你覺得呢?”

    “姑姑,我也覺得……”

    柳如非的話音還沒落,就被打斷了。

    “我知道,你們兄妹倆都捨不得夢璃那孩子,可是,孔家那邊,我不好拒絕啊。”

    “再說了,孔熙那孩子,也不錯啊,以後肯定是天驕之子”

    “可是,姑姑,夢璃她不願意啊”

    柳如非的聲音有些急。

    “如非,這麼多年了,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啊?”

    屋裏面,氣氛一下子沉了下去。

    柳如非沉默了幾秒,似乎是有些糾結。

    “姑姑,如非不敢”

    “不敢,那就是是了”

    “唉……”

    屋裏面安靜了片刻,有些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罷了罷了,都這把年紀了,何必再強人所難啊,呵呵”

    銀髮老嫗臉上的皺紋慢慢舒緩,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去吧,告訴夢璃那丫頭,我不逼她了,讓她想幹嘛就去幹嘛吧,有我護着”

    “姑姑,那孔家那邊?”

    柳如是聽到姑姑的話後,微微鬆了口氣,可是,一想到有些咄咄逼人的孔家,他又有些犯難了。

    “你們都反對,孔家那邊我出面吧”

    柳如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只是,臉上擔憂的神色並沒有減輕。

    “至於如非你,去找他吧,以前,或許是我錯了吧!”

    白髮老嫗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對了,記得過去的時候,去那座山上,替我問好”

    “是”

    柳如非輕輕的應了一聲,眼底的欣喜掩飾不住。

    三十年了,她終於等到了這句話,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她又有些害怕,那個人,還記得她麼?

    她當年消失的悄無聲息,毫無蹤跡,這一消失,就是三十年……

    “出去吧”

    “是”

    柳如是和柳如非兩兄妹,恭恭敬敬的做了個揖,然後,退了出去。

    屋裏,白髮老嫗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完全沒了剛纔的那種威壓,就像一個垂暮的老人一樣,打着盹。

    世人都知道,京城柳家,一門雙王,只不過一向低調,名聲不顯罷了,可是,少有人知道,柳家,還有着一尊“青帝”——柳無雙。

    出了門,柳如是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儘管柳無雙是他親姑姑,可是,畢竟帝級就是帝級,在姑姑跟前,還是有不少壓力的。

    “二妹,一起過去吧?”

    柳如是微微扭過頭,看了看終於有些笑容的親妹子,儘管柳如非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是,柳如是眼中,已經滿是寵溺。

    “如非,這些年太苦了,還好,也不算遲……”

    柳如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又笑了笑,邁着步子,走向了關着柳夢璃的那個四合院。

    柳如非跟在身後,步伐輕快,像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一樣。

    輕輕推開門,看到柳夢璃的身影,柳如是和柳如非兄妹倆相視一笑,笑吟吟的走了過去。

    “夢璃,在看什麼呢?”

    聲音清澈婉轉。

    “啊,沒,沒看什麼?”

    柳夢璃有些慌張的合上了書,站了起來,身體有意的把木凳上放着的那一摞書遮了起來。

    “爸,你和姑姑怎麼來了啊?”

    只是隨便瞥了一眼柳夢璃手裏面的那本書,沒什麼特殊的感覺,柳如是就把目光撤了回來,微笑着,一臉寵溺的看着柳夢璃。

    “怎麼?我和你姑姑不能來啊,你這丫頭”

    “沒,沒有啊”

    柳夢璃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後,把書放在桌子上,走過去,挽住了柳如非的胳膊。

    “走,姑姑,我們進去”

    柳如是微微搖頭,瞥了一眼那一摞書,也跟着走了屋子裏面。

    “夢璃,你還是不想嫁嗎?”

    “爸,我都說了,絕對不”

    柳夢璃的聲音有些撒嬌,但是冷冷的很堅決。

    “好了好了,哥,你別逗她了,你看看”

    “夢璃,咱不想嫁就不嫁”

    “真的啊?”

    柳夢璃有些欣喜,又有些難以置信。

    柳如非笑着點點頭。

    “愛死你了,姑姑”

    “你這丫頭,還有你爸呢!”

    柳如是微微有些醋味,自己的閨女啊,親的。

    “還有一件事,夢璃,姑姑馬上就要離開了”

    “離開?去哪裏啊?”

    柳夢璃緊張的握着柳如非的手,眼中滿是不捨。

    “去西邊”

    “姑姑,你幹嘛要離開啊?”

    “嗯……去追尋我曾經失去的那些東西”

    “失去的東西?”

    “嗯”

    柳如非微微一笑,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