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止步吧！”
柳如非聲音有些哽咽。
“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柳如非雖然十分的不捨，但是，妹妹的這三十年是怎麼過的，他是親眼目睹。
起初，他其實也不理解爲什麼如非會那樣尋死覓活，直到後來他自己親身經歷過後，才明白，感情，就像是洪水猛獸，無人能倖免。
身後，柳夢璃淚眼汪汪，不知是爲現在的離別而流淚，還是爲那個從姑姑嘴裏說出來那個悲涼中有着一絲幸福的故事而流淚。
“大哥，以後辛苦你了”
“夢璃丫頭，姑姑走啦”
柳如非莞爾一笑，轉身，跨步，眼淚成線，青色白衣，隨風而動……
目送着柳如非離開，柳如是輕輕摟住了依舊哭的梨花帶雨的柳夢璃。
“走吧，進去了”
聲音有些沉重。
“別哭了，你姑姑能夠去追尋她的那份執念，我們應該替她高興”
“嗯”
柳夢璃擦擦眼淚，可是，忍不住還想哭。
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她不知道。
愛一個人真的會成這個樣子麼？她亦然不知道。
只是，已經二十三歲的她爲什麼還沒談過戀愛，這，亦然不知道……
回到四合院，柳如是就先行離開，柳夢璃在外面坐了坐，等到心情平靜，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取出了藏好的那本黃皮書。
她現在有些苦惱，按照書上的說法，她丹田中的炁已經具象化了，那就是已經算金丹境界了，但是，她並沒有修煉經脈，又不能算金丹境界，柳夢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反而讓她不知道該怎麼修煉了。
她想走書上說的那個第二條路，可是，現在很明顯已經走不通了，書上並沒有說怎麼返回去修煉，想必，也沒有那個可能。
修煉一事，與天爭，與地搶，與萬物競，哪來的反悔一說，踏出一步，就沒有回頭的道理了。
那，現在應該修煉經脈了？
好像，柳夢璃也只能做這件事了。
盤腿坐好，柳夢璃很快就進了冥想狀態，剛準備從自己丹田中的那個晶瑩剔透的雪花中，分散出一縷炁，來修煉經脈，但是，柳夢璃停住了，她突然有一個想法。
書上說金丹以下，可以把丹田中的炁進行反覆錘鍊，擠壓，自己現在是不是也可以？
看着自己丹田中那個散發着陣陣寒氣的雪花，柳夢璃猶豫了一陣，但是，這個想法卻越來越濃烈，她不甘平庸……
試試吧！
深吸一口氣，柳夢璃集中注意力，用力在丹田裏的雪花上一摁，一陣鑽心的痛從丹田中直衝腦袋。
“額啊——”
痛的柳夢璃喊了出來，幾乎是一瞬間，柳夢璃額頭上就佈滿了冰冷的汗滴，整個人都像是水洗出來一樣。
心臟就像受到了重擊一樣，似乎在短暫停滯之後，就像小鹿亂撞一樣，“砰砰砰”劇烈的跳着。
喉嚨裏面，一股濃烈的血的氣味已經傳了出來。
大口大口的吸了會氣，柳夢璃強行把喉嚨裏的血嚥了回去。
雖然心有餘悸，可是，看到雪花微微陷下去的那個角，柳夢璃的目光更加堅定了，她還有繼續試一試，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會成功的。
“啊……”
一口滾燙的鮮血直接噴了出來，藍色的裙子上面，血跡斑斑。
頭髮緊緊的貼在皮膚上，似乎，都有些失去原本烏黑的光澤了。
柳夢璃感覺腦袋一陣刺痛，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事務已經有些重影了。
堅持着沒有暈過去，柳夢璃休息了好久，再沒有嘗試了，渾身溼漉漉，黏糊糊的讓她很難受，她必須要去洗漱了。
再就是，馬上要喫午飯了，她不想被父親看出什麼異常。
畢竟，修煉這事，似乎還不是時候讓他們知道。
……
洗漱完，柳夢璃換了一身淺藍色的襯衫搭着一條黑色的闊腿褲，原本就挺拔的身姿，現在更顯得腿長了。
一邊緩慢梳着那一頭秀髮，柳夢璃一邊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
“小姐，喫飯了”
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
雖然已經是現代社會了，可是，柳家住的是古樸的四合院，就連規矩，似乎也是老的。
“嗯，知道了，馬上過去”
柳夢璃的聲音清冷。
簡單的梳妝打扮之後，略施粉黛，柳夢璃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稍微有了些精神。
“姑奶奶，父親”
柳夢璃微微屈膝，行禮。
她有些詫異，平時姑奶奶都不出來喫飯的，基本一直都是父親，姑姑還有她，今天姑奶奶竟然出來了。
“坐吧，坐吧”
柳無雙指了指凳子，笑眯眯的說道。
姑奶奶在，飯桌上的氣氛壓抑了很多，柳如是也是安安靜靜的喫着東西，只有柳夢璃時不時的偷偷看看姑奶奶，再看看自己父親。
隨便吃了點飯，柳夢璃就覺得有些飽了，輕輕把筷子擺整齊放好，並沒有起身離開，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姑奶奶和父親喫完。
柳無雙喫的很慢很慢，一點一點的遞進嘴裏，然後慢慢的嚼碎，吞嚥，不急不躁，似乎是在享受食物。
“如是，孔家，有沒有再聯繫過你”
柳無雙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聽到孔家，柳夢璃微微有些緊張，但是更多的是難受。
“沒有”
早已經喫完，正襟危坐的柳如是恭敬回答道。
“只是，我聽說，孔熙那小子，已經來京城了”
“嗯”
柳無雙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又遞進去一小筷子米飯，輕輕嚼了起來。
“老爺，孔家大少爺拜訪”
柳如是微微一怔，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
“姑姑，孔熙那小子過來拜訪了，您看？”
雖然，現在柳家是他當家做主，但是，柳如是還是恭敬的問了下柳無雙的意見。
“你去處理吧”
柳如是離開，柳夢璃頓時感覺壓力大了很多，有些坐立難安。
她想離開，卻又不能離開……
喉嚨微微聳動，柳無雙嚥下飯菜，輕輕放下飯碗，把筷子整齊的擺放在碗的正中間，擦了擦嘴。
“丫頭，你……有些不對勁”
柳無雙的聲音有些慵懶，似乎是漫不經心。
“額，啊？沒……沒有啊，姑奶奶”
柳無雙的眼睛似乎是能看透一切，目光讓柳夢璃感覺壓力倍增。
笑眯眯的輕輕搖搖頭，柳無雙收回了目光。
她能看出來柳夢璃有些氣血虧損，身子骨很是虛弱。
“都快五段了啊”
“你才……二十三歲吧？”
“嗯”
柳夢璃微微低着頭，她不敢看柳無雙的眼睛。
明明覺得姑奶奶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可是，柳夢璃就是覺得在柳無雙面前，就像是在一座高山腳下，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起來。
所以，從小她就怕這個姑奶奶，也和姑奶奶不那麼親。
“哎，人老嘍，喫完就困，呵呵”
柳無雙有些喫力的撐着柺杖站了起來，柳夢璃猶豫了片刻，走過去，扶住了柳無雙。
“丫頭，陪我走走”
柳家的四合院很大，柳夢璃扶着柳無雙走在湖邊的走廊上，自始至終，只是走路，沒有說話。
一陣清風吹過，柳夢璃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軟軟的暈在了柳無雙懷裏。
“丫頭，別怪姑奶奶，誰讓你覺醒的不是風呢？”
柳無雙像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一陣風輕輕的把柳夢璃拖了起來，房門輕輕打開，柳無雙先跨了進去，柳夢璃也飄了進去，房門關閉。
柳無雙皺着眉頭，盯着牀上的柳夢璃。
“咦，沒錯啊！”
蒼老的聲音中滿是不可思議……
其實，她都已經這樣檢查過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