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聒噪的聲音像是那十八層地獄裏凶神惡煞的閻王的低喃,聲音越來越近,那些赤紅色的眼睛也越來越近。
“烏鴉?”
“咕咚”李傑緊張的嚥了口唾沫,滿臉緊張的盯着黑夜中的那些紅色眼睛。
張三一沒有迴應,只是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李傑看到了沒。
“怎麼辦?”
李傑的聲音很急,他旁邊柳欣雨早已經半藏在他的身後,身體忍不住顫抖着。
“別輕舉妄動”
張三一面色凝重,雖然他心裏也沒底,不知道這羣烏鴉是不是衝着他們來的,但是,能別招惹就別招惹。
鴉羣飛近,那聒噪的像是喪音的聲音響徹整個黑夜。
張三一能感覺到,鴉羣鋪天蓋地,看那密密麻麻的赤紅色眼睛就知道了。
鴉羣靠近衆人並沒有什麼動作,反而飛高了許多,在衆人頭頂盤旋了好一陣子。
“撲棱棱”
一隻只比平常看到的要大挺多的烏鴉落在了鐵索上,落在了石板上。
然後,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橋上,也逐漸安靜下來了。
看到烏鴉沒有惡意,張三一微微鬆了口氣,要是這鴉羣衝着他們來,他怕是也招架不住的,實在太多了。
忽然,張三一瞥到了不遠處柳欣雨手裏一抹藍光。
“別動手……”
張三一的聲音很着急。
狠狠的拽過柳欣雨,柳欣雨手掌心的那滴晶藍色的水滴瞬間消失。
“你幹嘛?”
柳欣雨聲音尖銳。
“我說了別動手”
張三一聲音不大,很是平靜,他其實一直對這個半路加入的女生沒有多少好感。
當初默許她加入,只是覺得帶上也無所謂,能幫點是點了。可是,現在,他都說了別動手,她竟然是還要動手,完全不想後果的蠢貨,他開始厭惡。
“你憑什麼管我”
柳欣雨聲音惡狠狠的,怒視着張三一。
“虛……你最好小聲一點”
張三一指指就在旁邊,已經轉過身來,紅色的眼睛盯着衆人的烏鴉。
“你……”
氣呼呼的柳欣雨像身後投去一個哀求的眼神,張三一也瞥了一眼一隻默不作聲冷眼旁觀的李傑。
柳欣雨突然發難,張三一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蠢妞自己犯病,還是有李傑指示的,畢竟,這一路上兩個人一隻膩膩歪歪的,他都沒管。
現在,他不得不多想了,在這遺蹟裏,處處是危險,雖然現在還威脅不到他,但是萬一身處險境,在被胸大無腦的妹子有心無心的橫插一槓子可就說不定了。
“欣雨……別這樣”
李傑拉過柳欣雨又像張三一投來了一個歉意的眼神。
嘴角微揚,張三一笑了笑,沒再說話。
一場小小的爭吵就此結束,似乎是故意和張三一拉開了距離,李傑和柳欣雨坐在了遠處,在黑夜中,只能隱隱約約看到。
微微搖了搖頭,張三一拉過小和尚,揉了揉小傢伙的頭。
“休息一會吧!有我在呢”
聲音很溫柔。
“你說,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啊?”
小骷髏轉過腦袋,看了看張三一的側臉,眼睛裏微微泛着橙光的火焰抖了抖,若有所思。
“對了,你以前,是個女孩子吧?”
小骷髏呆住了,沒說話,過了好半晌,才緩緩的輕微的點了下頭。
靜靜的看着遠處的黑夜的張三一覺得無聊,拿出了小茶壺,灌了一口。
一夜再無言,小骷髏安安靜靜跪坐在他的旁邊,眼睛看着黑夜。
張三一當初爲什麼會答應小傢伙呢?
只是因爲那時候的小骷髏還很弱,就算不聽話,也不過是一下飛劍的事情,還有一點就是,小骷髏很有靈性,很聰明,這點張三一很喜歡。
……
天色逐漸變白,起了大霧,白茫茫的一片,微微還有些冷。
落在橋上的烏鴉還沒有飛走,就像一個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黑壓壓一片。
“休息好沒?”
親暱的揉了揉小和尚的腦袋。
小和尚輕聲嗯了一下,接過張三一遞過去的茶,一飲而盡。
李傑和柳欣雨消失了,這讓張三一有些愕然,沒想到他們這就選擇了離開。
自己好像沒有對不起他們吧?
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張三一又咧嘴笑了笑,這樣也好。
他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大腿,但是,一路以來,基本都是他在一馬當先,李傑和柳欣雨幾乎沒出過手,跟在後面,什麼心都不操,那不好麼?
或者,他們知道這座橋,還知道過了這座橋之後的東西?
想到這一層,張三一就有些不爽了,自己特麼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自己也該早點過去了。
“走吧”
三人消失在濃霧裏。
槐生背後的揹包突然動了一下,睡醒了的三個掙扎着伸出了頭,看着外面。
忽然,橋上的烏鴉動了,撲在了橋上的那些屍體上面,撕扯着,很快,一具具屍體,變成了不見血色的白骨。
走出白霧,就走出了橋。
橋的這邊,情形和那邊完全不一樣,亂葬崗上陰森森的,可是這邊,卻陽光明媚,放眼望去,青山綠水,可謂怡人。
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深吸了一口氣。
就連小骷髏,好像在出來的那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忽然,張三一愣住了,他看到了在懸崖那邊看到的那座城。現在還很遠,就在那青山之巔,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該怎麼走,張三一不知道,望向小和尚,小和尚輕搖頭,面面相覷。
忽然,旁邊,小骷髏伸出了手指頭,直直的指向山上的那座城。
……
走到青山腳下,足足走了一天。
天色微黑,火焰燃起,映的小和尚小臉紅撲撲的。
火堆上,“刺啦”烤着一整隻兔子。
已經好久沒喫肉的張三一看到那活蹦亂跳的兔子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食指大動,手輕輕一揮,一隻野兔就躺在了青草地裏。
用劍熟練的剝皮,清理乾淨之後,就架在了火上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