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救她?”
張三一想回頭,卻被摁住了,摁住他的那人力氣極大,他動彈不得。.xssodu.
“是”
“救不了啊!”
那人聲音中充滿了悲傷。
“她是你女兒”
“那是她的命”
聲音平靜的可怕。
“命,又是命?那她祭劍了,你贏了麼?”
……
身後,那人沉默不語。
張三一知道,他還沒有離開。
空曠的大殿中,只有他和那人,他坐在那冰冷的黑椅子上。
沉默了許久,身後那人又纔開口。
“當年……我和你一樣的選擇……”
張三一突然說不出來話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當然不希望霍雙笙祭劍,現在的局面已經是個死局了,要麼霍雙笙祭劍,成就那把劍,還有一絲希望能保住金城,不祭劍,還會是一樣的結局,金城淪爲鬼蜮,骷髏遍地,無一活物。
“那該怎麼辦?”
張三一眯着眼盯着門口,聲音沉重。
“現在,你纔是城主,你不該問我”
聲音戛然而止,張三一猛地轉身,身後,空無一物。
“草,他是你女兒”
張三一忍不住,還是破口大罵了出來。
他能怎麼辦啊?
癱坐在椅子上,張三一抓着腦袋。
黑甲士兵最多隻能支撐一整天了,甚至是,城中大部分青壯也都早已經出了城,上了戰場,早已經可謂是舉城皆兵了。
可是,爲什麼要讓自己來做抉擇呢?
起身,張三一慢慢走出了黑色宮殿。
城中,早已經空蕩蕩的了。
走在青石板街道上,就他一個人。
鍛劍的地方在後山裏,因爲後山有地火,正是鍛造劍的地方。
張三一沒見過那把所謂的可以拯救金城於水火的劍,他想去看看。
後山早已經被掏空了,只是靠近,一股熾熱感就撲面而來。
“城主大人——”
來人恭恭敬敬。
張三一瞥了一眼。
“必須得雙笙麼?”
“是”
帶我去看看那把劍吧。
繼續往裏走,已經到了山的腹地。
到處都是炙熱火紅的岩漿,咕嘟嘟的。僅是一會兒,張三一就大汗淋漓了。
岩漿中間,張三一看到了一把劍,黑漆漆的更像是一根棍子,完全看不出來是把劍。
突出的青石像是一個棧道,直直到了那把劍附近。
“城主大人,危險——”
張三一沒聽也沒停下,還是朝着那把劍走去。
“你們別過來”
青石足足有十多米。
越往裏面走,不僅僅是感覺炙熱了,張三一感覺自己的內心都已經燥熱了起來,恨不得脫光全身的衣服,可是,此刻的他渾身包裹在黑色的鎧甲中,像脫去也脫不了。
終於走到了盡頭,張三一俯瞰着那把劍,劍微微顫抖。
“我突然想明白了”
“你應該在吧?”
“出不出來隨你”
“或許,你跳進去,纔是最好的結局”
張三一的目光絲絲的盯着那把劍,只是,已經做好了防備。
“你進去,也是最好的結局”
還是那淡漠的聲音。
張三一沒有回頭,還是背對着那人,此時,只要那人輕輕推一下他,他就真的祭劍了。
“呵呵,看樣子,我們得打一架了?”
緩緩轉身,張三一就像照了面鏡子一樣,那人也籠罩在黑色鎧甲中,和他一模一樣。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會喝酒麼?”
張三一先是搖搖頭,有點點頭。
“那就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兩人中間,出現了一張石桌,上面擺着一隻酒壺,還有兩隻碗。
張三一坐下,等着對面那人。
“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要讓你來?”
“因爲除了我,只有你才能握住那把劍,總的找一個能用那把劍的人吧?”
“這麼多年了,還真等到了”
張三一沒有出聲,端起了面前的酒碗,四周全是炙熱的岩漿,他早已經是口乾舌燥了。
“咳咳咳——咳咳咳——”
僅僅是一小口,張三一的胸膛就感覺像是着火了一樣。
“哈哈,還說會喝酒”
“你說,當年要是我進去,讓笙兒來握劍,會不會好一點?”
猶豫片刻,張三一才沉沉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誰又能知道啊,至少,要比現在好了”
那人仰頭,“咕咚咕咚——”把一整碗酒都吞下了肚。
“喝了吧,時間不早了,該做點正事了”
張三一端起碗,有些愁。
但,還是仰頭,灌了進去。
像是火燎一樣,張三一感覺自己要燒着了,黑甲下面的他,肯定早已經紅透了。
“酒也喝了,再多說一句,照顧好雙笙,當年,我真沒想過要讓她祭劍啊”
“你說,我算是個英雄嗎?”
張三一沒有回答,應該算吧?
然後,俯首,拜了下去。
“剩下,看你了”
張三一感覺到,那人笑了,然後,就倒了下去,直直掉了下去,掉到了那把劍上,他的身體被岩漿吞沒。
瞬間,那把劍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整個山都跟着搖了起來,岩漿開始沸騰了,翻滾了起來,一朵朵赤紅的岩漿花再空中炸裂。
劍上,那黑色的外殼開始慢慢脫落,岩漿開始慢慢的向着那把劍涌去,那劍竟然是在吞噬岩漿。
劍柄出現了,依舊是黑黝黝的顏色,是那種深沉的黑,把光線都吞沒的黑。慢慢的,劍身出現,赤紅色的劍身,就像是流淌的岩漿一樣。
山還在搖,岩漿還在翻滾,只是,岩漿卻越來越少了。
又過了許久,整座山,早已經塌了一半,岩漿已經見底了。露出了劍尖,劍尖不是赤紅色的,就像是接上去的一樣,是白色的,像骨頭一樣的白色。看上去格外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