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1458 大王威武
    都平倉之後,任溶溶可以輕輕鬆鬆地過一天了,她看着盤面上多空在交戰,抱着一種事不關己的愉悅。

    老倪開了小窗問她:“毛小毛,子彈都打光了嗎?”

    任溶溶說,已經五十的倉位了,打不下去啊?

    一般來說,期貨到了百分之五十的倉位,就到風險臨界點了,老倪說好,看我的。

    老倪還在繼續做空。

    任溶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是劉芸,劉芸讓她過去一下,任溶溶過去,劉芸和她說,天膠0805,我看已經見底了,而油價還在漲,是時候利用這個時間,把它拉上去。

    任溶溶笑道,我也正有這個打算,毛總他們那裏也在等,已經等了三天了。

    “那好,週一開始逼倉,不要給對方留下機會。”劉芸說。

    任溶溶說好。

    “沒有限額,打贏爲止。”

    劉芸追了一句,任溶溶笑了,那就是說,這一場戰,自己可以調動的資金,遠遠不止二十億,這樣的仗,還不好打嗎,洗盤就是,把盤面洗成單方市場,再步步逼倉,只要你老倪敢戀戰。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任溶溶給毛總打了一個電話,和他說,週一集合競價階段,你們就進去,把趨勢做出來,不怕滿倉,我們會緊跟着打。

    毛總說好,沒問題,跟着你們喫肉。

    週一,四月二十八日,揚子石化開盤前的一頓猛打,天膠主力合約跳空21110開盤,漲幅1.69%,任溶溶他們跟進,之後價格一路上漲,最後是以當日最高點21585點收盤,上漲了825點,漲幅3.97%。

    陳雅琴提醒老倪,盤面變了,我們平倉吧?

    “平倉,平什麼倉,跌得這麼深,今天只不過是正常的回調而已,明天繼續,還是做空,不到18000不收兵,我看他們誰敢跟我鬥。”老倪說。

    “可是,原油的價格還在上漲。”陳雅琴說。

    “原油是原油,橡膠是橡膠。”老倪說。

    陳雅琴搖了搖頭,她覺得老倪有點不可理喻,但又沒有什麼辦法,人家纔是老闆,從任溶溶走後,陳雅琴說是金融業務部的負責人,但老倪的手,已經直接伸進金融業務部,陳雅琴甚至懷疑,把任溶溶搞走,老倪就是爲了自己直接上場。

    一方面,陳雅琴也承認,老倪不是笨蛋,不是草包,他的盤面感覺很準,出手很兇很快,這讓他們幾次操作,都得利不少,但陳雅琴覺得有一種隱憂,她覺得一次次的得手,並不能說明什麼,在金融市場,你就是贏一百次,但只要輸一次,就有可能讓你全盤皆輸。

    金融市場是以結果論英雄的,而不是過程,那個結果,永遠都在下一次,所以每一次的操作,都不是最後的收尾,都是過程,都需要戰戰兢兢。

    老倪笑她,女人就是女人,爲什麼金融市場,幾乎沒有女人存在的空間,那就是你們女人,太患得患失,會把大好的機會,白白地錯過。

    他甚至和陳雅琴說,你們以前的成功是偶然,那時候國內還沒有多少人做這個,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現在你們看看,國內操盤的好手,還有沒有女人的影子,那個任溶溶去哪裏了?她那麼拽,怎麼沒看到她?

    陳雅琴也不知道任溶溶去哪裏了,陳雅琴聽到老倪的這種話,想起她和任溶溶一起度過的那一個個不眠之夜,心裏有些不甘,也爲任溶溶覺得不值,但她什麼也懶得說,也不想爭辯,你說什麼就什麼吧,說我們是草,我們就是草好了,誰讓你是大王呢。

    陳雅琴從心裏對老倪有種厭惡和鄙視,要不是這個賬戶,孟平也有份,陳雅琴覺得自己,很可能都不會在這裏了,她不停地提醒老倪這個,提醒老倪那個,還是覺得,如果出現了重大的虧損,孟平也會在其中,她覺得自己有責任幫他守着。

    雖然她和孟平的關係,始終就這樣若即若離,孟平人到杭城的時候,會請陳雅琴喫飯,喫完了飯,兩個人也會去西湖邊逛逛,去看看電影,那個時候,陳雅琴感覺他們兩個很近,但兩個人又矜持着,誰也沒有把那層窗戶紙捅破。

    孟平離開杭城,回去南京的時候,陳雅琴又覺得他們很遠,陳雅琴沒有去過南京,她不知道孟平在南京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阻止陳雅琴去捅破那層窗戶紙,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陳雅琴都不知道,孟平在南京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是家。

    陳雅琴聽到過錢芳給孟平打電話,憑女人的直覺,她從錢芳說話的語氣裏就感覺出來,這女人和孟平的關係很近。

    每次和錢芳通完電話,孟平和陳雅琴都會有短暫的沉默,孟平沒有說,陳雅琴也沒有問,電話裏的女人是誰。

    陳雅琴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責任幫孟平守着,但從心裏,她就是認爲,這纔是她還留在這裏的意義。

    陳雅琴骨子裏是個高傲的人,高傲到她不允許自己在孟平的眼裏會有瑕疵,因此,她不會去和孟平說老倪的壞話,讓孟平覺得自己是個好搬弄是非的女人,雖然很多次,陳雅琴都有提醒孟平和劉立杆的衝動,但她始終什麼也沒有做。

    她只是在默默地盡着自己的本分,默默地在做着風險管控。

    “把止損線撤了。”老倪和陳雅琴說。

    “什麼?”陳雅琴吃了一驚。

    “把止損線撤了。”老倪說,“明天盤面會很動盪,我不想設防。”

    “那也太危險了。”陳雅琴說。

    “危險什麼,離交割期還有半個多月,誰還敢在0805上砸盤,他不擔心砸在自己手裏?”老倪說。

    老倪見陳雅琴坐着沒動,他自己動手,把止損線撤了,辦公室裏的其他人,都盯着他和陳雅琴看,空氣凝固了一般。

    老倪的這個舉動,可以說破壞了他們整個部門的交易紀律,寶珍和馬麗她們,從進來的第一天開始,就被任溶溶和陳雅琴教育,交易紀律,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陳雅琴咬着嘴脣,憋紅了臉。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再設止損,聽明白沒有?”老倪嚴厲地問。

    陳雅琴把手裏的筆,往桌上一扔,站起來走了出去,老倪看着其他的人,厲聲問:

    “明白沒有?”

    其他的人都說,明白了。

    第二天,老倪開始出重手,其他的空方跟進,多空呈現了膠着狀態,但最後還是多方佔上風,以21600收盤,小漲了15個點。

    四月三十日,接下去是五月一日到四日,期市休市,今天一開始,在開盤前的集合競價階段,老倪就帶着幾個空方主力,一陣猛打,21510開盤,比前一個交易日的收盤價,下跌了0.42%,開盤之後,一度下跌到2145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