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1607 還要演戲
    張晨在花壇上坐了下來,看到小武從前面小門過來,張晨叫道,小武,香菸給我一根。

    小武走過來,把香菸掏了出來,和張晨說:“煙沒了?都給你。”

    張晨搖了搖頭,他說一根就可以。

    小武從煙盒裏抽了一根香菸出來,遞給張晨,又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着。

    小武說:“我送一箱衣服過去,葛玲他們在佈置艮山電廠服裝廠的樣衣間。”

    張晨說好,小武走了開去,張晨坐在那裏繼續抽菸,一支菸還沒有抽完,雯雯的電話回過來了,張晨趕緊問:

    “怎麼樣?”

    “我打電話給南南她老師,老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剛收到南南的退學申請,是讓同學轉交的,他也正納悶,想給我打電話呢,問了同學,同學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知道南南今天回杭城,說是不再回學校了。”雯雯說。

    張晨說我知道了。

    “怎麼不聲不響,會出這麼大的事情。”雯雯說。

    “我也還沒了解清楚。”張晨說,他想到了,問:“雯雯,那向南要是再回去上學,還可以嗎?”

    “當然可以。”雯雯說,“又沒有辦正式的退學手續,我已經讓她老師先把南南的退學申請扣着,不要交上去。”

    張晨鬆了口氣,他說,這就好,這樣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我就擔心小姑娘是一時衝動,對了雯雯,向南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麻煩事?

    “我去,不會和那事有關吧。”雯雯想到了,罵了一聲。

    “什麼事?”張晨問。

    雯雯就把前幾天,碰到那個陳老闆的事情和張晨說了,雯雯說,不過那天,我和南南一起喫的晚飯,她好像已經好了啊,我還覺得在那個會所,我當時把她一個人扔在包廂裏挺不好意思的。

    南南反過來還安慰我說,沒事沒事,這事不怪我,要怪就怪那姓陳的太流氓,我又不是她的保姆,就是保姆,她都這麼大了,哪裏需要我一直跟在身邊,本來大家一起喫個飯,也不算多大的事。

    南南還和我說,她也知道,這樣的事情很多的,她的很多同學都碰到過,有人還很喜歡,因此沾沾自喜,回到了宿舍就炫耀,以爲傍上了大款,以後就有靠山了,只是她很厭惡這種事,那天,我送她回的學校,我們兩個分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不行,我明天就來杭城,我一定要把這事情搞搞清楚。”雯雯說。

    張晨本來想說不用,想了想還是說好,他覺得向南可能只是一時的氣頭上,過兩天想通了,可能又好了,她要真的回去上學,還需要雯雯和老師聯繫,雯雯來了,對釐清很多事情,也更方便。

    掛斷雯雯的電話,張晨走回辦公室,向南看到他進來,問:

    “叔叔,你是去給雯雯打電話,還是給我媽打電話?”

    張晨笑了起來,他說,當然是雯雯,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我怎麼敢給你媽媽打,你媽媽那個自走炮,接到電話,五分鐘就會到這裏,然後這裏,就天雷滾滾了。

    向南笑了起來,她說:“嗯嗯,我要回來,也沒有敢告訴雯雯阿姨,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拉着我,不讓我回來的,她說不定,連學校都不會讓我回去,二十四小時盯着我。”

    張晨說對,她會這麼做,不過你別想可以擺脫她,她明天就會過來。

    “她來幹嘛?”向南叫道。

    “你以爲呢。”張晨說,“這對誰來說,都是天大的事,就是你不當回事。”

    向南聽了,不再吱聲。

    “還有,你的退學申請書,雯雯讓你們老師扣住,沒交上去,你的退學申請還沒有生效,你要是在家休息幾天,還想回學校,也還可以。”張晨和向南說。

    向南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會回去的。”

    “對了,向南,你做這樣的決定,和你們前幾天碰到的那事有關嗎?”張晨問。

    “雯雯阿姨和你說了蕭山人的事情?”向南問。

    張晨說對,她想起來,要是有什麼刺激了你,也只有這一件。

    向南搖了搖頭:“沒有多大的關係,真要說有關係的話,那不過是讓我做出退學決定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我知道,我以後要繼續走這條路,就會經常碰到這樣的事,碰到這樣的人。”

    “不會的。”張晨說,“以後你媽媽可以投資你的電影,叔叔也可以,我們不會讓你再碰到這樣的人。”

    向南笑了一下,她說:

    “準確地說,那也只是不會碰到這樣的投資人,還有導演呢?攝影呢?甚至大牛的影評人,還有放映方呢?有太多的人可以欺負我們女演員了。”

    張晨疑惑了,他問:“你說的這些人,他們都可以欺負你們?”

    “你以爲呢。”

    向南說:“攝影可以老是把你拍的很難看,或者他選擇的角度,故意讓導演看了很不滿意,一條條重來,整死你,那些大牛的影評人,不管你再怎麼努力,人家就是專業黑你,讓你的努力都付之東流,諸如此類,太多了,像我們這種還沒有多大名氣的演員,誰都要奉承。

    “沒去電影學院之前,對這一行還沒有深入瞭解,我和大家一樣,把拍電影想得很簡單,真正置身到這行才知道,這裏面太齷齪了,而我們,女演員們,別人還以爲我們很風光,不知道我們只是最弱勢的那一方。

    “但就是這樣,大家爲了生存,爲了能夠出人頭地,也還是趨之若鶩,周圍都是逐臭的蒼蠅,你想不變成那塊臭肉都不可能,我的一些同學,就是這樣一步步往前走,有委屈回宿舍裏哭,哭完了還是要這樣幹。

    “只能用這是爲了以後自己能出人頭地,爲了自己能夠擺脫這樣弱勢的地位,不得不做的犧牲來安慰自己,叔叔,瞭解了這些之後,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

    張晨搖了搖頭。

    “讓我對電影的所有的那些美好想象,都破滅了。”向南苦笑道,“在電影院裏看到的,永遠是這個產業最光鮮亮麗的一面,而背後……算了,我連提都不想多提。”

    “向南,那你現在,連對錶演也不敢興趣了?”張晨問。

    “感興趣。”向南說,“叔叔,你千萬不要以爲我退學是一時衝動,我連自己以後要幹什麼都已經想好了。”

    “哦,你以後想幹什麼?”張晨問。

    “我想到爸爸那裏去,我想跟着劇團一起演戲。”向南說。

    張晨怔了一下,他想起了在三亞的時候,自己看到的那個向南,那個向南,確實和眼下的這個向南很不一樣,那是陽光燦爛的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