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1903 歃血爲盟
    晚上的時候,張向北和周若怡、孫向陽三個人又聚到了一起,下午周若怡打電話給張向北,說是有事情和他說,張向北問她什麼事,她在電話裏不肯說,只是說晚上見面再講。

    他們約好在動感地帶的茶館裏碰面,晚飯也在茶館裏解決了。

    張向北下午很早就過來了,他先去了海根那裏辦點事,接着就到茶館裏,要了一個包廂,拿出自己的電腦,和永城街頭藝術節籌備小組辦公室的那些人開視頻會議,聽他們一一向他彙報今天的進展,一邊等着周若怡和孫向陽。

    周若怡和孫向陽兩個人是一起到的,也不知道他們是故意約好的,還是在下面碰到,周若怡手裏提着一個紅色的五糧液無紡布袋,張向北看到她,笑道:

    “怎麼,來給我送禮了?”

    “對,給你。”周若怡說着,就把手裏的無紡布袋,往張向北面前的桌子上“咚”地一放,張向北伸頭看看,嚇了一跳,他看到裏面是一捆捆的錢。

    “你幹嘛?要行賄我?我無官無權。”張向北問周若怡。

    “這裏是五十萬,入股啊,老闆。”周若怡說。

    張向北一下就愣住了。

    孫向陽也拿出一張卡,放在了張向北的面前,和他說:“我也入股,我沒有那麼多錢,這裏是二十萬。”

    “你們幹嘛?”張向北醒悟過來,看着他們叫道:“不會是真的想不要你們的事業編,出來幹個體戶了吧?”

    “那當然,我今天已經把辭職報告交了,不管他們同不同意,特麼的,反正我從明天開始,不去上班了。”周若怡說。

    “我下午也和我們所長、指導員說了,他們讓我再考慮考慮,我,我,我覺得沒什麼好考慮的。”孫向陽說。

    這一下,張向北真的有點懵了,直到現在,他還一直以爲周若怡和孫向陽,說要辭職出來跟着自己幹,是開開玩笑的,沒想到這兩個傢伙,居然是認真的。

    “不會吧,張向北,你別告訴我們說你反悔了。”周若怡說,“我告訴你,你就是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生米特麼的已經煮成熟飯,我們賴上你了,這個股我們入定了。”

    “不是不是,周若怡,那你爸媽同意你辭職了?”張向北問。

    “那當然,我爸要是不同意,我上哪裏拿這麼多的錢。”周若怡說。

    “你呢,胖子?”張向北看着孫向陽問。

    孫向陽撓着頭說:“我這個,也是老孫給我的。”

    “哈哈,太好了!”張向北拍了一下手,笑道:“那我們以後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誰也別想逃了。”

    張向北說着舉起茶杯:“來來,我們這就算是歃血爲盟,以後有酒一起大碗喝,有肉一起大塊喫,有苦嘛,也一個都別落下。”

    周若怡和孫向陽開心地舉起茶杯,三個人碰碰,然後一飲而盡。

    “張向北,我聽你這口氣,特麼的怎麼像是要上梁山啊?”放下杯子,周若怡說。

    “對啊,你們從單位辭職,來幹個體戶,不就是落草爲寇嗎?”張向北笑道,“我們三個,現在就是草臺班子。”

    “真特麼的難聽。”周若怡罵道。

    “難聽怕什麼,管用就可以。”張向北說,“哪個幹大事的,不是從草臺班子幹起來的,誰還一開始就有現成的平臺,有現成的組織架構,真要是那樣,我和你們說,那種公司,不出一個月,就他媽的關門完蛋。”

    “爲什麼?”孫向陽問。

    “公司剛開始的時候千頭萬緒,誰不是身兼好幾職,分什麼你我?分得那麼清,這公司要多龐大,又會有多人浮於事,我們現在,是要不擇手段先喫飽,管他喫的是什麼,能讓我們活下來就行,活下來了,有餘糧了,再來講究喫好,再來講營養。

    “不明白?不明白我舉個例子,很簡單,比如,辦公室的廁所要是堵了怎麼辦?先開個會,做出一個決定,然後要等招一個清潔工進來,再來通嗎?當然是我在我上,沒有工具,哪怕用手抓也把它通了,我要不在,胖子你就得上,胖子不在,周若怡你也得上啊。”

    “咦,噁心,我情願憋着,等你們來,我幫你們洗手吧。”周若怡說。

    “我是說真的,在這點上,我蠻佩服我老爸他們的。”張向北說。

    “說說,你佩服叔叔什麼了?”孫向陽叫道。

    “我老爸他們,你們看,包括像向南媽媽他們都是,畢竟是從小做起來的,自己什麼苦都喫過,要說老闆,我老爸也不算小了,對吧?你們看看,他現在是連個祕書和司機都沒有,任命過幾個助理,那助理都不知道助到哪裏去了,他到哪裏,要幹什麼都是自己來。”

    張向北說着,周若怡和孫向陽不停地點頭,孫向陽說:“你小芳阿姨,還有一個司機。”

    “不一樣,我小芳阿姨,那是爲了安全,不然她也不會要這些。”

    張向北喝了口茶,和他們說:

    “我最討厭那種,一個屁大的公司,老闆就給自己配完祕書配助理,配完助理配司機的,一個祕書不夠,還配兩三個的,一個老闆,哪裏有這麼多事,要是你有這麼多事,說明你這個老闆,做得很失敗,你下面是一幫沒用的蠢蛋。

    “巴菲特管着那麼大的資金,人家也就是在一個小鎮上,住在一套小房子裏,下面除了一個傭人,也沒有其他什麼人了,按道理,他還不應該下面有一百個祕書爲他服務?要是有一百個祕書爲他服務,那就完蛋了。”

    “這個又是爲什麼?”孫向陽問。

    “老闆身邊的人,自覺不自覺,就會發號施令,他身邊要是有一百個人,就有一百個發號施令的人,那要多混亂,下面的人去聽誰的?”

    “張向北,你這話還有點道理,我們那個破博物館就是,下面五個副館長,屁事沒有,就是勾心鬥角和瞎指揮了。”周若怡點點頭。

    “不是有道理,事實就是這樣。”張向北說,“然後你們去看那種公司,從老闆到下面,個個都喜歡說半吊子的英語,公司裏還把管人事的不叫人事,叫HR,等等,以爲自己多高大上,你不是食洋不化啊,這就和當年德國人李德指揮紅軍一樣,只會造成下面的混亂。

    “你是在中國辦公司,好好說中國話會死嗎?每一家公司,都是三角形的,越基層的人數量越多,你公司的老闆,不是說這種大家都聽不懂的話,有能力的,是要能說連搞衛生的都聽得明白的話,這樣的指令,在傳輸的過程中才不會發生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