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2186 解憂的杜康
    不用再去公司,張向北每天除了送張向西去上幼兒園,接她回家,其他的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裏矇頭睡覺。

    連中飯都是奶奶和外婆,去反覆叫了,這才起牀過來喫的。

    在這中間,只有學長來了,張向北纔出去一趟,但也沒有走遠,就是在米市河邊的“枕水茶樓”茶樓,也就是小芳把那裏的包廂,長租當過自己的辦公室的那家茶樓。

    兩個人坐在“枕水茶樓”的包廂喝茶,聊的重點,是張向北很關心,如果是由學長牽頭組織收購“宅鮮送”,他的資金組成和來源,還有學長對未來“宅鮮送”發展方向的研判,以及“宅鮮送”現有人員的安排。

    學長向張向北保證,自己不會另組團隊,現有的經營團隊經營得好好的,生鮮配送這塊,國內再沒有比“宅鮮送”的團隊更有經驗的,我爲什麼要換,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自找苦喫嗎,我又不擅長企業管理。

    學長還懇切地希望張向北,能不能在他們收購之後,繼續留在“宅鮮送”。

    “我對你有信心。”學長和張向北說,“你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有很好的直覺,這很難得。”

    張向北當場就婉拒了,他不可能看着自己親手組建的“宅鮮送”,已經易主之後,自己還每天在裏面待着,這就像是把自己的孩子送了人,自己還要當他的保姆一樣。

    學長笑道,理解理解,主要還是你投入太多,用情太專注,用情太專注的男人,連別人多看他的女人一眼都會受不了,更別說近距離看人蹂躪。

    張向北笑了起來,“宅鮮送”在兩個耶魯男生的話語間,一會是小孩,一會又變成是情人了。

    學長從香港過來,接着還要去上海,張向北開車把他送到了高鐵站,臨別的時候,學長和張向北說,我不會那麼天真,肯定不止我一家在和你們談收購“宅鮮送”的事宜,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都希望你能打電話告訴我,好嗎?

    張向北點點頭說,一定。

    孫向陽和周若怡兩個人,每天晚上會來找張向北,要他一起去夜店,一起去喫宵夜,張向北沒有去,公司裏,知道“宅鮮送”已經準備出售的,除了吳歡,就還只有他們兩個人了,他們是股東,小芳不可能不和他們說。

    兩個人知道,張向北表面看上去無動於衷,但心裏一定很難受,想拖着張向北去喝喝酒,解解悶,但張向北死活也不肯去,他們也無計可施,兩個人似乎有很多的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周若怡這個口齒伶俐的傢伙,到了這時也詞窮了。

    張向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沒有心力說,他第一次覺得,原來需要說話,是一件很折磨人,也消耗人體力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實心的,找不到一個出氣的口子。

    周若怡和孫向陽,兩個人總算是把張向北從房間拖到樓下客廳,沒有繼續悶頭大睡,三個人坐在沙發上,耷拉着臉,誰都沒有說話,他們眼睛盯着打開的電視機,但其實誰也沒有認真在看,都是心猿意馬、胡思亂想。

    兩個人悶悶地陪着張向北坐幾個小時,最後告辭。

    周若怡和張向北說:“特麼的再這麼下去,我嗓子要結石,廢了。”

    張向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周若怡和孫向陽看到張向北笑了,他們也笑了起來。

    但第二天,兩個人再來,三個人還是悶悶地坐着。

    這幾天裏,孫向陽翻來覆去和張向北說的一句話就是:“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會挺你。”

    每次,周若怡都會在邊上不停地點頭。

    最心疼的,還是張向北的奶奶和外婆,她們看着張向北每天悶悶不樂,喫飯也沒有什麼胃口,感覺他人每天都在瘦下去,這樣下去,人還不要病倒?

    趁着張向北不在,張晨媽媽問張晨和小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北北現在怎麼班也不去上了,每天都在家裏睡大覺,原來多少開心的一個人,現在整天黑着臉,要不是和西西還會玩笑,我都以爲他連笑都不會笑了。

    張向北和小芳互相看看,誰都沒有吭聲。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誰告訴我?”張晨媽媽看着張晨和小芳,臉色變得很難看。

    張晨和小芳還是互相看看,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更怕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不停地去找張向北說,他們知道,張向北現在是最不想談“宅鮮送”的事。

    張晨說:“沒事,張向北這麼大的人了,你擔心什麼,過一陣就會好了。”

    “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我找你們算賬!”張晨媽媽瞪了他們一眼。

    小芳和張晨媽媽說:“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要相信我們,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北北好,爲了北北的安全,我們比擔心自己,還要擔心北北,你放心吧,事情最後都會圓滿解決,北北也會沒事的。”

    聽小芳這麼說,張晨媽媽的臉色這纔好看一些。

    張向北每天在自己的房間裏矇頭大睡,奶奶和外婆,不僅喫中飯的時候要過來叫他,她們幾乎是隔半個一個小時就會進來一趟,看看張向北怎麼樣了,問他想不想喫什麼。

    奶奶每次都會伸出手,摸摸他的額頭,看看他發燒不發燒。

    張向北心裏煩悶,又不好發作,接下來的日子,他乾脆送完張向西後,連家也不回,直接去了“枕水茶樓”,要了一個包廂,倒在包廂的沙發睡覺或者發呆,連中飯也不回家去吃了,就在茶樓裏喫他們的快餐。

    馬琳每天還是會給張向北發報表,吳歡知道張向北這個時候,不想被別人打擾,她沒有給張向北打電話或者發微信,而是每天晚上,她會把今天一天的情況,寫成一封郵件,發到張向北的郵箱麼。

    但張向北自己已經把自己從“宅鮮送”除名了,一連幾天,他連“宅鮮送”的網站都沒有上,報表和吳歡的郵件更沒有看,他每天去茶樓的時候,連筆記本電腦都沒有帶,要不是需要掃碼買單,他連手機都會扔在家裏。

    有人在包廂的門上敲着,張向北說了一聲進來,門打開了,站在門口的居然是顧工。

    顧工手裏提着幾個馬甲袋,不用問,張向北就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顧工走進來,把馬甲袋在茶几上放下,他朝包廂的四周掃視了一圈,問:

    “怎麼,你在這裏畫地爲牢?”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張向北問。

    “我去你家裏找你,你奶奶和外婆告訴我的。”顧工笑道,“她們還委託我來開導開導你,我說你聰明得很,不用開導,只要酒喝到位就可以,她們就催我快點過來找你喝酒,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