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2188 想得美
    張向北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間裏,躺在自己的牀上,他迷迷糊糊看到牀邊坐着一個人在打電話,霎時就把眼睛睜大了,坐在牀邊的不是別人,是向南。

    張向北急問:“你怎麼……”

    向南轉身看看他,一根手指豎在自己的脣上,示意他不要作聲。

    向南把手機從右手換到左手拿着,伸出右手,握住了張向北的手,張向北躺在那裏,看着她打電話,他聽出來,向南應該是在和丁友鬆通電話,說的是今晚演出的事情。

    本來,向南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椒江,永城婺劇團正在那邊巡演,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向南打完電話,和張向北說:“他們的演出剛剛結束。”

    張向北問:“你怎麼來了?”

    “你先告訴我,怎麼喝這麼多酒?”向南說。

    “沒有因爲什麼,就是和我老爸、杆子叔叔、顧工四個人,在前面‘枕水茶樓’喝的,那酒後勁太大,就醉了。”張向北說。

    “你也有今天?”向南問。

    張向北咧嘴笑了一下:“有今天。”

    向南伸手摸了摸張向北的臉,問:“難受嗎?”

    “有點。”張向北說,其實是頭疼欲裂。

    “我給你倒杯水?”

    張向北點點頭。

    向南起身,給張向北倒了一杯溫水回來,又走進了洗手間,把毛巾在熱水下絞了把,回來,替張向北擦了擦臉,再回去洗手間,把毛巾又絞了把,回來把毛巾疊了幾疊,覆蓋在張向北的額頭上,張向北感覺頭痛果然減輕了不少。

    向南問:“這樣舒服點了?”

    張向北“嗯”了一聲,還是問:“你怎麼回來了?”

    向南佯裝慍怒,哼了一聲:“你還問我,我正要問你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周若怡在心裏憋了幾天憋不住,給我打了電話,我還不知道,說,你不上班爲什麼沒去找我?”

    “你不是在外地巡演嗎?”張向北囁嚅。

    “椒江離這裏很遠?”

    “你們團裏的人都在。”

    “嚯嚯,張向北,什麼時候你怕人了?以前沒跟着出去巡演過?”向南詰問,“那個連山溝溝裏都跟着去的人是誰?”

    張向北無語,接着說:“好吧,是我覺得難爲情,很丟人,看到你會不好意思。”

    “什麼意思,張向北?”向南瞪大了眼睛,問:“你是不是覺得你成功的時候,我就要仰視你?你碰到困難的時候,我就會鄙視你?你把我看成是什麼人了?”

    “不是,不是。”張向北急道。

    “那是什麼?說。”

    張向北直起身子,一把抱住了向南,向南愣了一下,也伸手抱住了張向北,手在他的後背摩挲着,張向北的身子微微顫慄着,嗚嗚地哭了起來。

    “怎麼了,張向北?”向南湊近張向北的耳旁,悄聲問。

    張向北晃了晃腦袋,說:“我就是怕看到你,自己會這樣……”

    向南嘆了口氣,她在張向北的耳後根親了親,溫言和他說:

    “張向北,你還記不記得,你最早說要做‘宅鮮送’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做砸了你就給我回家,我會養你,等你精神養好了,我們從頭再來?”

    張向北點了點頭。

    “在我眼裏,你永遠就是你,怎麼樣都是你,知道嗎?”

    張向北又點了點頭。

    向南接到周若怡的電話,臨時趕回杭城一天,演出就由殷桃這個B角幫助頂着,她第二天中午還是要趕回去椒江,跟上劇團,劇團今天在椒江演完最後一場,要轉場去蘇州。

    向南擔心張向北,讓張向北和她一起去,張向北說,我還要幫助料理“宅鮮送”的後事,馬老師這兩天就要回來,我和他見面談過之後,就過去。

    “你沒事吧?”向南問。

    張向北說沒事,你放心吧。

    “不許每天躺在牀上,知道沒有。”向南叮囑。

    張向北笑:“我早就不躺了,每天都去‘枕水茶樓’喝茶,我現在是退休的老幹部,正在想要不要去買個收音機來聽。”

    “好吧,老幹部,還有,周若怡和胖子來叫你出去玩,去喫夜宵,不許不去,知道沒有?”向南說。

    “好好,我會看好這兩個小鬼的。”

    向南咯咯笑着:“不過,酒不許喝多了。”

    “不喝多,我現在知道自己的深淺了。”張向北說。

    “哪裏學來的這些話?”向南問。

    “杆子叔叔那裏。”張向北說,“他說人只有喝醉一次,才知道自己的深淺。”

    “哼,我就知道。”向南翹了翹鼻子。

    杭城到椒江兩百多公里,沒有高鐵,動車也只能坐到黃岩,再換乘大巴,很不方便,不如干脆在杭城就坐大巴。

    張向北送向南到了汽車東站,兩個人依依不捨地告別。

    張向北回到了家,把車停好,想去“枕水茶樓”,半路上還是踅回了家,拿了筆記本電腦,再去“枕水茶樓”。

    張向北走進茶樓,服務員問:“是不是老地方?”

    張向北說是,我自己過去。

    張向北走過去,聽到服務員在身後嘻嘻地笑,張向北愣了一下,這纔想起,自己昨晚在這裏一定很狼狽。

    茶樓的老闆迎過來問:“張總,酒醒了?”

    “醒了。”張向北說,他依稀記得自己昨天在包廂吐了,和老闆說:“不好意思,在你這裏造了反。”

    “沒事,沒事,就是酒味有點大,我開了一個晚上的窗戶通風,現在應該好點了。”老闆說,“要是沒好,你還可以接着回味。”

    張向北哈哈大笑。

    張向北走進他們昨晚喝酒的那個包廂,包廂裏若有若無,還散發着金剛刺酒的酒味,張向北苦笑着搖搖頭,想到了,自己結果還是不知道自己的深淺,昨天他到底喝了多少,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張向北在沙發上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先上“宅鮮送”的網站瀏覽了一遍,接着打開馬琳發給他的報表,和吳歡寫給他的郵件,張向北仔細地看了起來。

    ……

    鄭慧紅給張向北打電話,和他說老馬昨天回來了,北北,要不我這裏安排,你們下午見個面?

    張向北說好。

    “就在我們的西廠,老馬的辦公室裏如何?”鄭慧紅問。

    張向北還是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