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2299 我們夫妻
    義林他們剛剛出去,那位四十多歲的大嫂馬上就過來,佳佳叫她阿瑜,佳佳和張晨說:

    “張晨哥,我們去露臺上坐坐。”

    張晨說好。

    “先生你要喝什麼?”阿瑜問。

    張晨說茶吧。

    兩個人走去外面露臺,阿瑜跟在他們後面,露臺上有玻璃的頂棚,頂棚下並排擺着兩張沙發躺椅,佳佳和張晨在躺椅上坐了下來,兩張躺椅中間,擺着一張茶几,茶几上有茶盤和整套的茶具,佳佳和張晨說:

    “我平時也喜歡喝茶。”

    明爐上的水已經煮沸,阿瑜把沸水倒入空壺中,先溫壺,溫壺過後的水倒入茶盤中,漏到下面。

    阿瑜接着用茶匙加了三分之二壺的茶葉到茶壺中,沸水衝入壺中潤茶,水滿了出來,用竹筷颳去表面的一層茶沫,然後把這一壺茶倒入茶海,再在壺中倒入開水,蓋上壺蓋,用開水澆在壺蓋上,讓內外的溫度一致。

    在等茶水泡好的同時,阿瑜把六隻茶杯,用竹夾夾着放入茶海,用剛纔潤茶的茶水溫杯,然後把六隻茶杯在茶盤上一字排開。

    接着,她提着茶壺,沿着茶船,也就是茶盤的邊沿滑了幾圈,滑去了壺底可能殘留的水珠,免得待會斟茶的時候,這些水珠會滴落到茶杯中,這就是俗稱的“遊山玩水”。

    遊山玩水完畢,阿瑜拿着茶壺開始“巡河”,茶水從壺嘴裏傾泄出來,在六隻杯子上面來回走,而不是先斟滿一杯再斟第二杯,那樣,杯和杯之間就會濃淡不一,阿瑜“巡河”的速度很嫺熟,茶水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水簾,不一會六杯茶就已經斟滿。

    佳佳和阿瑜說,你去吧,我們自己來。

    阿瑜說好,但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給明爐上的水壺加滿了水,離去後又走回來,給他們一人拿過一條毛毯,十二月的海城,雖然氣溫也還只有十幾度,但在晚上,在高樓,海風吹過來的時候,還是有些涼的。

    阿瑜離開這裏,接着就手腳麻利地收拾完餐桌,小月已經回來,不過她不是從大門進來,而是從後面保姆的專用通道進來,已經在廚房洗漱。

    兩個人把廚房收拾停當,接着她們整個人就徹底消失,房子太大,大得就像一座森林,人很容易就隱匿在密密的樹林裏,只有在佳佳需要她們的時候,她們纔會在面前出現。

    張晨和佳佳兩個一杯杯地喝茶,佳佳接着沖茶斟茶,手法也很嫺熟。

    張晨坐在那裏,一邊喝茶,一邊看着萬綠園那邊的秀英港,和海口港集裝箱碼頭,集裝箱碼頭很忙碌,大吊車正從船上,把一隻集裝箱抓起來,在空中移動,最後落在集裝箱卡車的平板上,秀英港正好有輪渡靠岸,人和車輛,被渡輪從自己的肚子裏源源不絕地吐出來。

    佳佳看了看張晨,又循着張晨的目光朝外面看,她輕輕地笑了一下,說:

    “不知道爲什麼,我不喜歡看什麼公園,不喜歡看海,就喜歡看碼頭,我第一次到這房子的時候,一看到這裏可以看到秀英港,就喜歡上了,馬上買了下來,我喜歡看人上船下船,看着他們,我就會想起自己第一次到海南的情景。”

    張晨也笑了起來,他說:“我前面在喫飯的時候,看着外面海上輪渡的光,就想到了。”

    “那我們是不是真的老了?”佳佳問。

    “真的老了。”張晨說,“現在想起以前的事情,有時候感覺就像昨天,有時候又感覺很遙遠,遠到自己都不敢確定,這些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親身經歷。”

    佳佳笑了一下,說:“至少可以確定,現在坐在這裏的是我,坐在那裏的是你……”

    佳佳說着想起來了,叫道:“我打個電話,張晨哥你接一下。”

    “誰?”張晨問。

    “還會有誰,建強啊,他要是知道你在這裏,肯定也很高興。”佳佳說。

    “建強在哪裏?”張晨問。

    “新西蘭。”佳佳笑着說,“這個土包子,你不知道,現在最喜歡的是打高爾夫球,全國各地,世界各地地跑,這次,是和幾個朋友帶着女人,去新西蘭了。”

    佳佳說着就撥通了電話,還按了免提,電話響了兩下,就傳來建強的聲音:“老婆大人,有什麼吩咐?”

    “屁吩咐,就是和你說一聲,張晨哥在我這裏。”佳佳說。

    “誰,誰?張晨哥?張晨哥在你那裏,快快,快叫張晨哥接電話,想死我了。”建強在電話裏叫着。

    佳佳把電話遞給張晨,張晨接了過來,對着電話說:“你好啊,建強。”

    “好好,張晨哥,你終於出現了,哈哈,你在海城待幾天?等我回去,等我回去啊,我們好好喝喝,這都多少年了,有二十多年了,對吧?”建強在電話那頭笑道。

    張晨說對,有二十多年了,不過,我明後天就要回去,公司裏事多。

    “沒關係,只要聯繫上了,我們肯定很快就能見面,海城我會經常來,對了,建強,也請你和佳佳去杭城。”張晨說。

    “好好,杭城和上海,我也經常去,杭城的西湖和富春山居球場,上海的佘山、協和、濱海和美蘭湖的球場都很不錯,我都去過,我回來就約一個局,去你們杭城。”建強說。

    張晨笑道:“好啊,歡迎,不過建強,我可不會打高爾夫球。”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張晨哥,這高爾夫球,和我們小時候玩的彈珠差不多,不就是進洞進洞,看誰先進洞……”

    佳佳從張晨手裏,把電話拿了過去,衝着電話說:“真囉嗦,掛了。”

    說着就把電話給掛了,佳佳和張晨說:“不能和他說高爾夫球,一說起這個,他囉裏囉嗦,說幾個小時都不累的,真受不了。”

    張晨大笑,問:“你們兩個,現在還好嗎?”

    “我們?”佳佳輕描淡寫地說,“沒有離婚,不過,不在一起也好多年了,在義林家的時候,後來就是他住一個房間,我住一個房間,義林家拆遷之後,我住來了這裏,他住在西海岸的別墅裏,我們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都已經快二十年,沒在一張牀上了。

    “在公司裏,他還掛着一個董事,不過從來也不會去公司,我也不許他去。”

    “爲什麼?”張晨問。

    “他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去了公司,其他事情不會做,整天肯定是撩妹,把公司搞得烏煙瘴氣,我和他說定了,其他的女人,你怎麼搞我不管,但是公司裏的女人,還有和公司有關係的女人,你碰也不能碰,給我留點面子,他倒有自知之明,乾脆自己就提出不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