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0896 時間很快,該來的都來
    “李鄉長”酒送到了,李勇給張晨打電話,和張晨說,都搜刮乾淨了,也只有八千瓶,還有七千瓶,要等釀出來,張晨,你們可真夠狠的,我們這裏家家戶戶,今年過年都沒有酒喝,要去縣城買酒了。

    哈哈,不過,賣酒的收入,今年可以讓大家過個好年了,來年小孩的學費也有着落了,老鄉們讓我替他們謝謝你們,怎麼樣,張晨,要不要在二十四道拐口子上,給你們三個人建個廟啊?

    八千瓶酒,兩千瓶直接送去了南京,還有六千瓶,送到杭城,劉立杆現在要不了這麼多,只要了兩千瓶,張晨這裏,公司裏一千多個員工,一人發了兩瓶,讓他們帶回家。

    張晨還讓海根,給動感地帶的商戶,一家發了兩瓶,要過年了嘛,大家高興高興。

    再加上三堡村裏和一些關係戶,送了送,張晨的酒,就剩下不多了,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來問張晨,這酒不錯,還有沒有?

    張晨只好又送掉了一些。

    劉立杆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他本來想給老劉留二十箱的,最後也只能留了十箱,張晨和劉立杆打電話給李勇,和他說,李鄉長,你這個李鄉長酒,廣受好評,看來是大有前途。

    李勇高興地大笑,他說,太好了,聽到這樣的消息,我今年也可以好好過個年了。

    今年春節,劉立杆沒有跑出去,乖乖地在家裏陪父母喫年夜飯,張晨和小昭去年春節回重慶過的年,今年春節,就留在杭城,陪張晨父母過年,譚淑珍和去年一樣,還是在張晨父母家喫的年夜飯。

    譚師母打電話過來,讓譚淑珍他們回永城,小昭也和譚淑珍說,今年店裏有我在,淑珍姐,你就帶着向南回去一趟,譚淑珍搖了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回去。

    張晨知道,這小譚和老譚之間的裂痕深了,不然譚淑珍不會做得這麼絕,他試探性地問了問,譚淑珍也不肯多說什麼,只是說,就這樣很好。

    賀紅梅很忙,年三十上午的飛機才飛回重慶,大年初一就飛回來了,她有一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的服裝同時要設計,張晨這幾天正好沒事,就去幫她忙。

    年初二的時候,小昭開着車,帶着張晨的父母和向南向北,回永城去走親戚,年初六回來的時候,小昭和張晨說,她帶着向南,去看了她的外公外婆,快兩年了,向南還記得回他外公外婆家的路,她外公外婆,都快感動死了。

    “我還去你們劇團了。”小昭和張晨說。

    “你去劇團幹嘛?”張晨奇怪了。

    “帶向南去看她爸爸啊,父母離婚了,這爸爸還是爸爸吧,向南自己要去的,我怎麼能夠拒絕。”小昭說着,有些黯然:“向南這小孩子,人小鬼大,我什麼都沒有說,她就和我保證說,她回杭城,保證不告訴媽媽她去看過爸爸了。”

    張晨默然,問:“見到了?”

    “見到了,他在劇團值班,見到向南,他也很高興,抱着都捨不得放。”

    張晨點了點頭,他也覺得小昭做的對,不管怎麼說,馮老貴也是馮向南的爸爸,這是沒錯的,不過,張晨和小昭兩個人,都沒有和譚淑珍提起這件事。

    小昭從永城回來,看上去有點悶悶不樂的,張晨知道這是累了,他媽媽那個精力旺盛的老太太,又是帶着媳婦和孫子,一定是車不停駛,把能想起的親戚都走遍了,從張晨記事起,就知道他媽媽是個特別喜歡走親戚的人。

    那時候窮,每年買來或單位裏發來的一包包糕點,放在家裏,是從來捨不得喫,也不允許他碰的,這些糕點,都是在家家戶戶之間流轉,張晨曾經在一包團結糕的紅裱紙後面做過記號,他發現初二送出去給表舅的,初五又被另一個親戚送了回來。

    張晨想喫糕點,每年都要等到正月十五以後,十五一過,所有的拜年活動都戛然而止,這個時候還留在家裏的糕點,纔可以開喫,但都已經有點變質了。

    張晨從小就討厭走親戚拜年這種事,覺得大家都是虛與委蛇,在做表面文章,白白浪費時間和表情。

    他曾經大年初一一個晚上,把自己放在被子外面凍,終於如願以償,被凍得唏哩呼嚕,心想,這總可以躲掉,不要去拜年了,結果他媽媽過來摸摸他額頭,把他拎起來按在自己大腿上,喊他父親拿來一碗水,用手指沾沾水,在他脖子後面叭叭地扭出兩團烏痧。

    張晨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然後,他媽媽還是給他穿好棉衣棉褲,拖出去拜年,張晨頭暈暈地從這家走到那家,不僅頭疼脖子疼,心裏還疼,覺得自己倒了血黴了,偷雞不着蝕把米。

    在父母看來,走親戚拜年,是每年的頭等大事,一份人家,要是沒地方可以去拜年,也沒人上門拜年,那纔是最丟臉的事。

    張晨和他父母及小昭說,要留下來幫賀紅梅的忙,其實心裏是有逃避回永城的意思,但張晨躲掉了,小昭這個媳婦躲不掉。

    張晨看着小昭回來,有些歉意,和她說,辛苦了。

    “沒有什麼,不就拜年嘛,我年年拜啊,都習慣了,反正不是在這裏,就是在重慶,這有什麼。”

    小昭盈盈地笑着,看樣子她倒很適應這個角色,也是,張晨想起了和她第一次,一起回去四川的情景。

    “在永城碰到了一些人。”小昭看着張晨,停了一下和他說:“他們說淑珍姐,說得很難聽。”

    “劇團裏的人?”張晨問。

    “不是,在劇團,我就碰到了向南她爸爸,還有一個叫李老師的。”小昭說,“他們連淑珍姐的名字都沒有提起。”

    張晨點點頭,不屑地說:“外面那些人,在傳的都是些無聊的謠言,譚淑珍在永城名氣大,是個紅人,人紅就是非多。”

    “你在永城名氣也大啊。”小昭笑道。

    張晨也笑:“那都是他們瞎傳的,傳得神乎其神,其實他們知道什麼,我們在外面,又不太和那邊聯繫,我們做了什麼,他們怎麼可能知道?都是胡說,譚淑珍不一樣,她還在永城的時候,名氣就很大了,我在永城的時候,什麼都不是,名氣還不如小武大。”

    “現在,可比小武大多了,你和杆子都是。”小昭說。

    “哦,都說我們什麼了?”張晨問,“有什麼光輝事蹟?”

    “也沒有什麼,反正,就是名氣大,每個人說起來,都和你們很熟的樣子。”

    “大概,小時候給我把過尿的人,都有不少吧?”張晨問,小昭咯咯笑着:“還真不少。”

    “對了,親愛的,我們不在,你和紅梅,每天都喫什麼?”小昭問。

    “高級,天天方便麪大餐。”

    “兩個懶鬼,你們不會自己做啊,你們又不是不會做。”小昭罵道。

    “那也要有時間啊,這正月裏,還每天打電話來催稿子。”

    “這麼慘,你們怎麼不去杆子家蹭飯?”

    “賀紅梅不敢去,她說她一去,那杆子媽,就一定要把她認作是兒媳婦。”

    小昭大笑。

    “她不去,我總不能丟下她一個人,不過,她初三和譚淑珍兩個人,在譚大哥那裏做了一餐,喫得還可以。”

    小昭問:“杆子沒來?”

    “沒,譚淑珍不讓叫,杆子這幾天跟着範建國混。”

    “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昭嘆了口氣。

    “不要管,也管不了,隨他們去。”張晨說。

    張晨的父母和小昭回來之後,張晨和賀紅梅、譚淑珍他們的就餐就有了保障,不然,這正月裏,喫飯還真的是個問題,他們回來之後,就都去張晨父母家喫飯了,老譚也過來吃了一兩次,其他的時間,他都是在工地,和老萬他們一起喫。

    老萬他們建築公司,還有很多的人沒有回去,他們就年三十和年初一休息了兩天,到了初二,就開始幹活了,今年是個暖冬,杭城到現在也還沒有下雪,他們就想趁着這個時候,多幹一點。

    二貨跟着他那個小老鄉的女朋友回去了,年初一的那天,他特意跑到鎮上,給老譚打來電話,結結巴巴地說,譚叔,譚叔,小君,小君他們家,他們家同意了。

    二貨說完,在電話裏就哭了起來。

    老譚拿着大哥大罵道:

    “二貨,哭什麼哭,有點志氣,一點小事就哭鼻子,別讓人家看輕你,他們家同意怎麼了,他們家本來就應該同意,你這個,又不是高攀,記住了,二貨,你不比哪個差,記住沒有?”

    老譚不停地罵着,其實他的淚水,也早就流了下來,二貨在電話那頭,不停地點頭說:“我記住了,叔。”

    再看到張晨和小昭的時候,老譚就和他們說,今年,要準備給二貨辦大事了。

    “真的?”張晨和小昭叫道,老譚點了點頭。

    “太好了!”張晨說。

    “好什麼好,你這個指導員,還有你這個嬸,逃不掉要去女方家裏一趟。”老譚笑着說。

    “去去,逼養的,我們隨時都可以去。”

    張晨學着二貨的口吻,大聲叫道,小昭在邊上,也不停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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