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裝作喜歡楚婉兒,而想通過楚婉兒得到父親的認可一樣,裝作不在乎錢和地位,只喜歡演戲,來麻丨痹他,從而暗中準備對付他
想到這個可能,謝一衡感覺後背涼涼的,像是沒有體溫的蛇在皮膚上游走,整個人都瘮得慌。
他並非不知道商場上爾虞我詐是常態,他只是從來都沒有想到,身邊的人也是諸多算計。
尤其是謝方臣,隱藏的太深了。
謝方臣滔滔不絕的對董事們講着公司最近的困境,並讓助理髮資料下去,從各個方面闡述着他的無能。
謝一衡耳朵嗡嗡嗡的響着,他的身體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因爲,謝方臣說的,都是對的。
父親車禍後,集團腹背受敵,寸步難行,那些蠢蠢欲丨動的獵人們就像是看到一塊香甜可口的大蛋糕,急於分上一塊,一個接一個的來爲難集團。
以前局勢好的時候,他做事尚且小心謹慎,不敢衝不敢闖,面對現在的局面,更是唯唯諾諾,拿不出主意。
這些致命的缺點被謝方臣精準的點出來,一條一條,就像是罪狀似的,壓得他幾乎擡不起頭。
再看董事們的表情,沒幾個人是真正的意外,大多數人看到資料,聽到謝方臣條理清晰的敘述,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謝一衡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甚至有逃走的衝丨動。
“夠了”突然,一個上了年紀,被謝一衡稱爲叔叔的董事突然站了起來,他食指指向謝方臣,憤怒的臉上的皺紋都在顫丨抖:“野種”
短短兩個字,就令整間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一時間連翻資料的聲音都沒有,死寂一般的安靜。
那位老董事胸丨口急促起伏着,像是氣壞了一樣,“你個野種,誰允許你站在這裏生事不要臉”
衆人迅速朝謝方臣看去,都想看看謝方臣的反應。
不過讓他們都失望了,謝方臣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平靜的與老董事對視着,片刻之後,才慢慢道:“資料的最後一頁,是我的dna證明和族譜名單。對我身份質疑的人,可以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嘩啦啦的翻資料聲響起,會議室響起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聲。
“當年,是謝明山騙了我媽,睡了我媽,又沒有做好安全措施,這纔有了我。”謝方臣嘴上的話粗俗,臉上的無奈卻是優雅至極,“田叔叔,你怎麼能罵我野種呢,我明明就是謝明山的種啊。”
這樣不正經的話,被他一本正經的說出來,頓時變得有些搞笑了。
甚至還有些處於中立,看熱鬧的董事,撲哧一聲被逗的笑了出來。
而被稱爲田叔叔的老董事,則仍舊是氣的吹鬍子瞪眼,因爲想不到反駁的話,而氣的手都在顫丨抖。
“你你是私生子,這裏不是你該來的一衡纔是謝家的繼承人,你不得造次”
得,老爺子真是被氣的不輕,不得造次這種老古董的話都冒出來了。
但這種話,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的,也沒人附和他,顯得他有點孤零零的,倒是像個笑話。
謝方臣冷淡的視線撇過老爺子,看向在座的其他人。
“廢話不多說了,你們也應該都看的差不多了,那我就直接進入主題吧。我認爲謝一衡沒有統領謝氏集團的能力,把集團交到他手上,無疑是自取滅亡。所以,我提議,由我來做新一屆謝氏集團的掌權人,也就是新總裁。”
一旁沉默良久的謝一衡,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了,但是看到那位支持他的老叔叔,他又燃起了鬥志。
在謝方臣說完後,他面無表情的開口,質問謝方臣:“你說我沒有統領集團的能力,那你就有能力了”
謝方臣轉頭,迎上謝一衡多少有些沒底氣的目光,自信的點頭:“對,我有這個能力。”
謝一衡嗤笑:“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呢”
“怎麼了哥哥,你以爲我是在空口說大白話嗎”謝方臣朝助理擡擡下巴,助理拍手掌,立馬就又有人抱着一疊文件夾走了進來。
看到準備的如此的充分的謝方臣,謝一衡驚了。
“看看吧,我做的集團近一年投資失敗的分析以及未來的發展策略。”謝方臣還示意祕書給謝一衡給了一份,“哥哥,看完後你若是能有更好的方案,那我倒是會聽一聽。”
謝一衡喉結上下滾動,硬着頭皮接過了那個黑色的文件夾,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就像是徒手抓起生硬燒紅的烙鐵一般,五官都幾近扭曲。
然而,這還不算完,當他翻開文件夾,一字一句看完所有的分析與未來的發展策略後,他恨不能,講一口牙咬碎。
做的太好了,若不是商業奇才,是做不出這麼縝密又有頭腦的發展策略的。
太厲害了。
不管謝一衡心裏有多低觸,他也不得不承認,謝方臣的這份文件,他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他沒這麼厲害的洞察力,更沒這麼深的遠見。
在父親昏迷不醒的這段時間,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給出了事的企業擦屁丨股,補漏洞,他沒有從根本上源頭上解決哪怕一件事,更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他實在是太失敗了。
可是,他不甘心
謝方臣明明只是一個在鄉下小縣城長大的人,無論從眼界還是閱歷,亦或者是生意場上的浸染,都遠遠不如他,爲什麼,謝方臣會比他強這麼多
憑什麼
情緒高昂到了極點,謝一衡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他輕輕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注視着謝方臣自信的臉龐,擲地有聲的問:
“你做的很不錯,但是我有一個問題,你的策略裏,有一條是需要融資五百億。我想問的是,你憑什麼認爲,以你的能力,能融資五百億。”
謝方臣擡頭,饒有興味的與謝一衡對視。
他絲毫沒有被爲難的樣子,反而是短促的笑了下,“我的哥哥,如果我能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那麼你是不是就可以心甘情願的讓賢了”
會議室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謝一衡能看到謝方臣眼睛裏的狡黠,那是陰謀即將得逞的得意,但即便是知道這是個陰謀,謝一衡還是同意了。
“可是,如果你能讓我聽到完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