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上百號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論數量,瞬間就吵過了謝一衡手下這邊帶來的人。
“方臣,我把劇組的人都帶來了。”
姜導徑直走到謝方臣跟前,才掃一眼謝一衡手下這邊的幾十人,“這都是誰啊,你找來的幫手嗎”
謝一衡手下是個愛好看電影的人,一眼就認出了姜導。
再看來的人裏,男男女丨女,穿着各種衣服,還有明顯穿着戲服的,不用深想,就能猜到這羣人應該是在拍戲,被謝方臣臨時叫來的。
看來,謝方臣是真的不會要他們幫忙找了。
“不是我找來的,謝一衡派來的。”謝方臣對姜導說,“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咱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吧,兩三個人爲一組,朝每個方向都去點人,誰要是找到了,就打我電話,我把電話發咱們劇組羣裏。”
謝一衡手下怔住,不可置信的看向謝方臣。
他還以爲謝方臣肯定會讓他們走的。
“這個辦法可行,咱們就這樣找吧,天黑之前,把這一片都找個徹底,爭取找到婉兒”
“嗯”
分人的工作是姜導做的,他跟謝一衡的手下沒什麼瓜葛,那幫人還算聽他的話。分完人,大家就四散開來,開始找楚婉兒。
一時間,郊區的上方,此起彼伏的迴響着楚婉兒的名字。
謝方臣沒有跟任何人一組,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遊走在田野間,心裏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他在思考方纔謝一衡手下的那句話,那句承認了他們在對付他的話。
謝一衡表面上與世無爭,已經放棄了謝氏集團的掌控權,這一點他是能感覺到的。甚至謝一衡私底下仍舊在打一些算盤,企圖東山再起,他也是知道的。
再怎麼說,謝一衡堂堂謝家大少爺,就這樣被奪去集團,如果沒有不甘心,那簡直不正常了。
被謝一衡針對,或許有一天會死於非命,這種覺悟謝方臣早就做好了。
他只是沒有想到,因爲他的緣故,會讓楚婉兒受到傷害。
這件事,就像一記警鐘,敲在謝方臣的心上。
他一直都想着自己,想着讓楚婉兒怎麼不離開自己,想着怎麼把她綁在身邊,卻忘記了,他的身邊,是多麼的危險。
太大意了。
就這樣胡思亂想着,謝方臣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身後的廢棄工廠都已經看不見了,他就這麼一個人走着,走着,快要走到山腳下了。
山腳下有圍起來的一小片一小片已經荒廢的果園,謝方臣停下腳步,朝着果園的方向眺望過去。
怎麼想,楚婉兒都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
她自己要逃走的話,肯定是朝着有人的地方去,怎麼會跑到山腳下或者山上去呢。
楚婉兒是被凍醒的。
她睜開眼睛,望着坑外天上昏黃的雲朵,抱緊了胳膊。
此刻已經是傍晚了吧,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黑了。
她的腰是徹底的傷到了,躺了這麼久,還是不能動,不僅如此,溼氣與寒意順着枯黃的落葉蔓延上來,侵蝕了她的整個身體。
最重要的,是渴。
她已經快要一天一夜沒喝水了,嘴脣上已經起了皮,嗓子更是乾的直冒煙。
再這樣困在這個坑裏,她就算是不凍死,也會渴死的。
掉進坑裏被渴死
也太慘了
還不如當時別那麼費勁跑掉,等那幫人回來,說不定他們只是爲了對付謝方臣,不會怎麼傷害她呢。
不,不行。
是她自己不小心被抓住的,她不能給謝方臣添麻煩,傷害她就算了,她不能允許因爲她,謝方臣被傷害。
所以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是要跑出來,只不過,要小心腳下的路,再不能掉坑裏了。
楚婉兒這樣想着,笑了出來。
一想到謝方臣,她的心,又一次飛快的跳動起來。
那種對於生的渴丨望,再一次裹緊了她的心臟。
縱使她跟謝方臣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她也不想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消失在謝方臣的生命裏。
至少,也得活着出去,告訴謝方臣,有人在對付他吧。
楚婉兒這麼想着,力氣又一次回到了身上。
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能放棄希望。
這樣想着,她儘量不動用腰部的力量,摸到坑裏的石頭,抓起來,朝坑外扔了出去。
“救命”
她嗓子乾的冒煙,喊不出多大的聲音,只能扔一個石頭,喊一聲。
“救命”
謝方臣盤腿,在田地的田埂上坐了下來。
雖然理智告訴他,他現在該去做一些實實在在的,找楚婉兒的事情,可是情感上,他哪兒都不想去,他就想這麼坐着,這麼悲觀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冥冥之中,他覺得自己的腳,似乎被綁住了。
手機沒有來任何電話,這說明,出去找楚婉兒的那一百多號將近兩百號人,沒有任何進展。
“婉兒,你到底在哪兒啊。”謝方臣帶着哭腔,對着空無一人的田地吶喊。
在這一瞬間,他甚至都想跪下來,像是電視劇裏演的那樣,乞求上蒼,給他一個指引。
而他也在這一刻,理解了那些去乞求神明的人。
不被逼到絕境,誰會做那種事呢。
就在謝方臣苦笑着搖頭,從田埂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了,有一絲的不對勁。
他猛地停住動作,朝剛纔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看過去。
屏住呼吸,等待了幾十秒,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了。
在他幾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小塊石頭,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跳動了下。
因爲離得遠,他分不清是不是小蟲子,螳螂蝗蟲一類的在動,但是,他就是很在意。
說不出原因的在意。
謝方臣捏緊拳頭,一步一步,朝着那個有小動靜的地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