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霏霏下意識的，去看楚婉兒臉上的表情。
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不知道婉兒會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謝方臣。
還會跟以前一樣，見到謝方臣，就敗下陣來嗎。
楚婉兒只有在看到謝方臣的第一秒，神情震動，很快的，她就又恢復了面無表情，冷冷的看着前方，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
只有鄭聞天，嘴角依舊噙着一抹笑意，饒有興味的。
謝方臣下車，而後筆直的走向楚婉兒。
站定在楚婉兒的輪椅前，他嘆了口氣。
不同於昨天晚上病房裏的單獨相處，此刻周圍是有其他外人的。
謝方臣的情緒，也收斂了不少。
他輕輕喚了一聲：“婉兒。”
楚婉兒冷笑，笑的比哭還難看：“你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謝方臣皺起眉頭，沒有吭聲。
“哦，我知道，來雪中送炭，是吧。”
“你害我到這步田地，不來送我一程，你良心上過不去，是不是”
就像昨天晚上突如其來的溫柔一樣，因爲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所以要補償。
可是，她不需要。
楚婉兒的心，已經絕望到了極點，她對謝方臣沒了幻想，說出口的話，也尖銳到了極點。
謝方臣似乎被刺到了，薄脣緊緊抿着，眉目間寫滿了不悅。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這樣犀利的指責，楚婉兒是一點面子也沒給謝方臣。
謝方臣咬牙，考慮到網上寫的那些難聽的話，以及現在楚婉兒難堪的處境，忍下了即將爆發的情緒，沒有發作。
他深深的看着楚婉兒，耐着性子乞求：“婉兒，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回去，我好好向你解釋這件事。”
若是放在以前，謝方臣能這樣低三下四的說話，楚婉兒怕是已經高興的上天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當愛被恨意與失望所代替，不管對方做出多少妥協，都是沒有用的。
楚婉兒依舊冷笑：“這裏怎麼不是說話的地方了，都是熟人，你有什麼不能說的”
謝方臣眉頭擰的更緊。
“還是說，你怕說的太多，影響了許倩的形象”
她跟他是合法夫妻，許倩纔是真正的小三，這樣的話，是不能說給其他人聽的吧。
畢竟，會影響到許倩的名聲呢
楚婉兒雖然在笑，但是從那笑裏卻看不到一丁點快樂，她的笑，充滿了傷痛的味道。
謝方臣的沉默，無疑讓楚婉兒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不想再跟謝方臣爭論下去了，甚至，她不想再看到謝方臣的臉
爲了別的女人，假惺惺的跑來向她解釋，太沒有必要
既然已經犧牲了她，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走吧。”
再待下去，楚婉兒擔心自己壓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她扯住鄭霏霏的袖子，突然就急起來：“走吧，快點，走。”
鄭霏霏是站在楚婉兒這一邊的，謝方臣的出現雖然讓她驚訝，但這樣推諉的態度，也着實讓她惱火。
得到楚婉兒的吩咐後，她再次推動輪椅，朝醫生的車子走去。
原本站在輪椅後的鄭聞天與醫生，也跟在後面。
謝方臣追過去，再一次擋在了楚婉兒前面。
“跟我走。”他開口。
不容置喙的語氣，聽的楚婉兒極度不舒服。
“憑什麼”她仰頭，冷漠的視線掃向謝方臣，“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說錯話，給你添麻煩還是擔心我做出什麼對許倩不利的事情”
“怎麼，你又要爲了她打我嗎”楚婉兒也是氣到了極點，根本顧不得周圍還有別人，把曾經被謝方臣打過耳光的那半邊臉迎了上去。
“你打吧。”
“咳咳。”一直沒吭聲的鄭聞天，向前邁了一步，將楚婉兒護在身後。
他與謝方臣個頭差不多，混跡於商場的時間也比謝方臣久的多，相比於謝方臣冷冽的氣場，他則溫和了許多。
“謝總，婉兒她是個病人，現在也還在氣頭上，不如就先順着她吧，其他的事，以後再慢慢說。”
楚婉兒沒想到鄭聞天會爲自己站出來，在鄭聞天開口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謝方臣的怒火，肯定會燒的更旺。
果不其然。
謝方臣當即冷笑起來：“婉兒什麼關係啊你們，叫的夠親丨熱的。”
“額”鄭聞天語結。
謝方臣別過眼，輕蔑的看向楚婉兒：“婉兒，我還真是低估你了，怎麼，這天底下，就沒有你把不到的男人，是不是”
“謝方臣”聽到謝方臣諷刺自己最喜歡的小舅，鄭霏霏不滿出聲，“你能不能別像條瘋狗一樣，到處咬人”
答案，當然是不能。
謝方臣眼皮微擡，嗤笑一聲。
“鄭霏霏是吧，你也挺大度的，能允許自己的相親對象跟閨蜜天天糾纏在一起，昨天下午，謝一衡來醫院看你這好閨蜜的事，你知道嗎”
鄭霏霏徹底愣住。
她當然不知道。
謝一衡沒跟她說，楚婉兒也沒跟她說。
“呵呵。”謝方臣譏諷的表情太過於明顯，“看來，也不算什麼好閨蜜嘛”
“謝方臣你有完沒完”
直到這一刻，楚婉兒才急了。
她怎麼忘了，謝方臣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喫虧的。
想這樣給謝方臣臉色，讓謝方臣下不來臺階，她真是大錯特錯，自取其辱
謝方臣收回視線，再次落在楚婉兒臉上。
他嘴角的譏諷，褪去了不少。
“跟我走。”
又是這三個字。
“不可能。”
楚婉兒也回了三個字。
未免再拖下去謝方臣又想出什麼別的折騰她的辦法，楚婉兒拽了把鄭聞天的袖子，向鄭聞天求助。
“鄭大哥，快走吧。”
原本，鄭聞天只當自己是個看客，並不想過多插手人家情侶的私事。
但有了楚婉兒這句話，鄭聞天立馬就認真起來。
“好，我們走。”
他推了一把還在發愣的鄭霏霏，“霏霏，走了。”
謝方臣並沒有讓路，他直勾勾的看着楚婉兒，一字一頓的問：“你確定，要、跟、他、走”
被謝方臣這樣審視的看着，楚婉兒不禁打了個冷戰。
她知道，對於謝方臣來說，今天這樣的主動，是很難得的。
謝方臣這樣工於心計，愛面子的人，今天如果讓他吃了虧，他一定會記在心上，一定不會再對她留有餘地。
如果她不曾看到許倩得到過什麼，或許只是這樣，謝方臣能爲她做到這一步，她就已經滿足了。
但是
僅僅是這樣，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楚婉兒迎上謝方臣的視線，點頭。
“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