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憨憨。”
陳漢昇罵了一句，不過下牀動作是輕悄悄的，甚至連燈都沒開，摸着黑洗漱完畢，拎起行李箱出門了。
外面的天還是黑乎乎的，11月初的建鄴已經算是深秋，早上說話都能噴出股股白氣。
來到樓下後，陳漢昇看到宿舍玻璃上掛着兩把鎖，值班阿姨還沒起來。
“阿姨，麻煩開下門。”
陳漢昇“咚咚咚”的敲着值班室，過了好一會，穿着厚棉襖的阿姨打着哈欠走出來：“這麼早去哪裏啊？”
“我爸買彩票中了500萬，讓我趕緊回家別讀書了。”
陳漢昇笑嘻嘻說道。
“撲哧。”
阿姨也樂了：“你再帶個媳婦回去，一下子就全齊活了。”
陳漢昇不僅是舍長，以前推廣火箭101的時候經常需要走門串戶的逛宿舍，陳漢昇偶爾買點水果賄賂值班阿姨，彼此關係還是不錯的。
現在時間尚早，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還清晰可見，學校道路上沒有一個人影，只有每隔着十幾米遠亮着的路燈。
“這就是凌晨4點半的江陵啊，它和凌晨4點的洛杉磯一樣，只屬於勤奮的人。”
陳漢昇一邊吹牛逼給自己聽，一邊抖擻着身子跑到停車場，小夏利打着近光燈安靜的駛離財院。
從財院到孔靜住的小區白天要一個小時，但這個點不存在堵車，四十分鐘就到了，路邊也只有穿着橘黃色的清潔工人在默默清掃這個城市。
陳漢昇以前送過醉酒後的孔靜回家，所以找得到路，他到樓下後撥通電話：“靜姐，起牀沒？”
孔靜很快接聽了，聲音裏有些詫異：“漢升，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做什麼，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談好了。”
“爲啥要回來談。”
陳漢昇笑着說道：“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呢。”
“啊？”
孔靜明顯嚇了一條，她臉上還塗着洗面奶呢，來不及清洗就走到窗戶前，果然看到陳漢昇嘴裏叼着煙，手揣在懷裏，一蹦一蹦的跳着禦寒。
“你在我家樓下做什麼？”
孔靜倒是不懷疑陳漢昇有什麼壞企圖，畢竟之前自己醉了，陳漢昇依然很老實，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你去滬城開會，我給司機可以不，你們公司的師傅就讓他好好休息唄，不要這麼早辛苦的麻煩人家了。”陳漢昇勸道。
孔靜忍不住笑了一下，別看陳漢昇說的大義凜然，其實公司的師傅纔是份內義務和職責，陳漢昇這算是搶人飯碗了。
“不行，你還要上課呢，再說公司的司機也應該快到了。”
孔靜沒有答應：“一會我請你喫個早餐，然後你趕緊回學校。”
兩人正說着的時候，又有一輛車來到樓下，孔靜說道：“你看，我們公司的車來了。”
孔靜不好意思讓人久等，匆匆忙忙畫個淡妝，拎着行李箱剛打開門，就發現陳漢昇依靠在樓梯上。
“靜姐，我來幫忙。”
陳漢昇二話不說，熱心的扛起行李箱。
孔靜沒有阻攔，不過到樓下後，她才發現公司那輛車居然不見了。
“人呢？”
孔靜很納悶，她還以爲司機去喫早餐了。
“忽悠走了？”
孔靜趕緊掏出手機撥過去，司機也很委屈：“孔經理，那個年輕人說他是公司總部派來的，負責保障你的出行計劃，而且能一口說出你的具體職務，所以······”
“所以你就信了。”
孔靜無奈的說道：“那你就不能打電話確認一下嗎？”
司機不吱聲了，瞟了一眼陳漢昇剛剛送來的兩包中華。
孔靜是年初時調來建鄴的，不過在建鄴這塊地面上還有深通公司副總經理劉志洲和蘇東省總經理常小平，她這個建鄴市總經理常常被人忽略。
尤其常小平原來就是建鄴市總經理，雖然升任蘇東省總經理，可很多下仍然習慣和他彙報工作，其實這樣相當於越過了孔靜。
不過現在整個快遞市場管理都比較混亂，再加上公司內各個派系爭鬥也很厲害，這種行爲居然都被默認了。
所以就連一個司機都會陽奉陰違的，反正孔靜開不掉他，尤其剛剛陳漢昇又送了兩包好煙，再加上這麼早開車的確很累人，司機乾脆裝糊塗把這個苦差事讓出來了。
孔靜默默掛掉了電話，陳漢昇一臉真誠的打開副駕駛：“靜姐，你們公司的司機已經走了，現在想打的士也很難，不如將就一下吧，我開車技術還是不錯的，坐起來很舒服。”
孔靜盯着陳漢昇，難怪這小子一直很冷的樣子，原來他上半身就穿了兩件衣服，白色短袖體恤和長袖牛仔外套。
牛仔外套還是薄款的，這樣穿起來好看是好看，不過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靜姐，再不走可能就要遲了。”
陳漢昇還在催促。
“走吧。”
孔靜只得坐上副駕駛，嘴裏卻也感嘆一句：“你做事有一股不達目標決不罷休的韌性，還願意付出，也有手段，已經具備了成功者的基本條件。”
陳漢昇笑着回道：“差遠了，還需要靜姐這樣的前輩引路和指點。”
經過早餐攤的時候，陳漢昇又買了豆腐腦和油煎包子，早上6點半左右，夏利終於兜上了建滬高速。
這時，朝陽在天邊閃耀着金光，洋洋灑灑鋪在青色高速公路上，也穿透車窗打在孔靜的臉上，將這個輕熟婦的臉蛋照射的瑰麗而嫵媚。
“呼~”
孔靜感受着陽光聚集的能量，吐出一口濁氣，自言自語的說道：“你這麼急找我，我猜是因爲江陵大學城已經拿下了，你急於開拓新的市場吧？”
“什麼都瞞不過靜姐啊。”
陳漢昇趁機把自己打算開拓仙林大學城業務詳細講述出來。
孔靜安靜的聽完，垂着眼皮問道：“你是打算成立一個火箭101快遞公司？”
陳漢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就連鍾建成都能看出端倪，孔靜當然也能發現。
孔靜看着陳漢昇：“知道這次滬城的會議議題是什麼嗎？”
陳漢昇搖搖頭，當時只爲了和孔靜好好交流，沒有想過其他事。
“這次會議的主要議題就是規範快遞行業發展，合理清除不合格、沒有資質的小公司。”
孔靜有些同情的看着陳漢昇：“火箭101很明顯沒有資質，未來的快遞行業也不會有它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