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黑着臉,打開監控查看早些時候的錄像。
十幾分鍾前,薛涵從豪車上下來,心理醫生趕忙從另一邊跟上。
薛涵滿臉春風,腳步輕快,右手特意藏在寬大的休閒襯衣下,一改平時右手拿手機的習慣,此時換成左手捏着手機。
她沒有從正門進來,而是繞了開去,從側門悄悄溜進,不坐電梯,而是從一旁的樓梯上了樓。
一旁的薛凌忍不住道:“不用看了,保鏢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親口說給我們知道。你還在懷疑什麼?”
程天源關掉監控錄像,黑沉着臉。
“這孩子——真真——夠不讓人省心!談戀愛偷偷摸摸也就罷了,被人家求婚都沒想說給我們知曉!她究竟有沒有想過這不是在帝都!這是在其他國家!那男人她瞭解多少?談戀愛一個多月就能答應人家的求婚?她對他的家裏又瞭解多少?小心被人家賣了,還在傻乎乎幫人家數錢!”
都不知道那丫頭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怎麼連最基本的防範意識都沒有!
這裏是國外,不像國內安全係數那麼高。要不是有保鏢和心理醫生偷偷跟着,她指不定早就被人家給賣了!
薛凌蹙眉勸:“你氣什麼氣?你是不能過度動怒或激動的人,你忘了?”
程天源的心臟不怎麼好,之前心梗差點兒嚇壞一衆兒女。醫生千叮萬囑說已經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以後萬萬不能大意。
平時不僅要注意飲食養生,還要注意不能動怒或激動,保持心平氣和,心情舒暢最要緊。
程天源仍在生氣中,怒道:“我還怎麼冷靜?!這孩子從還沒成年就總攤上這樣的感情事!被騙感情被忽悠被騙錢!上一次當,可能是不小心。可她幾次了?怎麼就學不了乖!怎麼就那麼傻!都不知道阿衡和阿芳是怎麼教她的!把孩子教成這個蠢樣!”
薛凌皺眉低聲:“夠了夠了,別嚷嚷。要不是這裏的隔音效果好,你是打算把整座別墅的人都吵醒嗎?你就不能稍微自我安慰一下——也許是我和之瀾叔多疑了,指不定她這次真的遇到了真命天子,感情十分順暢開花結果了。”
“連之瀾叔都覺得不可能!”程天源反問:“你也覺得不可能,不是嗎?!我是心臟不好,又不是腦子不好!”
額?
薛凌瞪了瞪他,冷哼:“你還知道你心臟不好呀?瀟瀟不在,幾個孩子得靠我們看着。三個老人還靠我們顧前顧後。現在老人和孩子都離不開我們。你繼續去生氣好了,你要是倒下了,老人和孩子怎麼辦?你是想累死我嗎?!”
程天源被薛凌潑了一把冷水,心頭的怒火總算消停一些。
“媳婦,我……我不對,是我不對。我這不一時生氣控制不住嗎?”
薛凌鼻尖輕哼,扭過頭去。
“你幾歲了?還當你是小年輕血氣方剛?”
程天源賠笑連連。
程天源點點頭:“……那是自然。”
薛凌輕輕嘆氣:“沒錯,這孩子的感情線確實非常曲折,但這跟她個人性格不無關係。我們不能因爲擔心她受傷害,就攔着她不讓她出去,攔着不讓她重新找人談戀愛。越想她跟正常人一般生活,就越得讓她回到人羣中去。一次學不乖,第二次第三次,即便再不聰明,總會有終於學乖的一天。直到那個時候,她才能真正獨立,擁有獨立的能力。”
“可她——她這次多半又得受教訓。”程天源皺眉。
薛凌壓低嗓音:“眼下這種情況,還是讓阿衡來一趟吧。”
程天源遲疑提醒:“國內防疫政策非常嚴格,航班少得可憐,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另外,他回去還得隔離半個月,一來二去費他太多時間。阿桓仍在奮戰研製治療藥物,好幾個月沒能回去一趟,療養院那麼忙,不好讓阿衡走開那麼久。”
“不怕。”薛凌解釋:“讓清之去安排就行。阿衡一直住在療養院,兩三天測一次核酸,極少外出,用飛機接他過來就行。先讓他過來,回去的時候再想想辦法。對方都說要上門商議婚事了,阿衡這個當爸的卻還渾然不知情,實在說不過去。如果是真心實意來的,阿衡必須在,畢竟女兒是他的。如果……另有目的,或者別有居心,阿衡就更必須在。他能幫忙做主,我們也多一個能做主的人。”
小涵目前還沒將談戀愛的事告訴家裏任何一個人,即便是自家爺爺也瞞着。
這孩子做事太欠缺考慮,總以爲自己能看透一切,能處理所有問題。
談戀愛可以不說,但眼下已經是要結婚的節奏,哪能繼續瞞着家裏人,尤其是薛衡這個親生父親。
程天源一提及這個,仍忍不住生氣。
“對方都帶她回家見過父母了,她卻還想瞞着我們所有人!搞不懂這孩子的腦筋究竟是怎麼轉的!”
薛凌無奈嘆氣:“別說了,等天亮了,我先去找之瀾叔,然後打個電話告訴阿衡,讓他麻利安排好手頭的事情過來一趟。阿清在帝都還有一架飛機,讓他馬上安排下去。”
事情安排妥當,兩人卻仍沒什麼睡意。
牆上的時鐘顯示晚上三點多,兩人翻來覆去一直睡不下。
程天源起身,倒了兩杯水過來。
薛凌喝了半杯,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
“別急,儘量往好處想。睡吧,多少眯一會兒,明天精神纔不會太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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