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薛凌再次安慰：“她會沒事的。我們要對她有信心。”
薛衡苦笑：“如果不是你們想出這個法子，我哪裏敢這樣子試。我對她其實沒什麼信心，你一向是知道的。”
“知道。”薛凌道：“但此一時彼一時嘛。”
薛衡溫聲：“她在你們身邊這段日子，看得出成長了一些。她今天能控制住自己大部分的情緒。不得不說，我真的很意外。”
“還是孩子們膽大。”薛凌實話實說：“剛開始知道那會兒，我和阿源擔心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覺。她現在還得心理醫生跟着，萬一再次被傷緩不過來，那可怎麼辦？之前的努力可能白費，病情甚至會惡化。嚇得我們寢食難安，找之瀾叔商量，找你過來商量，緊張得不得了。要不是孩子們出了這個主意，我大概會跟你一樣煩惱。”
薛衡輕笑：“所以說，我們還是老了。幸好年輕一代都很出色，比我們那會兒優秀厲害多了。”
“那是！”薛凌也笑開了，“一代人比一代人強，纔是當家長們的最大期盼。”
薛衡豎起大拇指：“放心吧，你們肯定能如你所願，一代更比一代強。”
“不一定。”薛凌搖頭：“人生在世，時而高潮，時而低潮。一個家族的命運和氣運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上升或一直處在巔峯。這一點，我們還是得看開的。孩子們能如此出色，保住大多數的家業，開拓他們自己的事業，我已經頗滿意。至於下一代，我就不操心了，也輪不到我們來操心。能繼續蓬勃發展，那再好不過。如果不能，彆強求過多，更不用焦慮或失望。潮起潮落，纔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
“豁達明慧！”薛衡豎起大拇指：“這樣子想就對了。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心態自然也得跟上。”
“還行，還行。”薛凌笑道：“我現在靠孩子們養，集團有多多和然然看管，每天就是陪陪老人和孩子。雖然忙碌，但心態和身體都還不錯。其實，我都這把歲數了，還能有爸媽作伴，偶爾還能被老媽子罵幾句，真的很滿足很幸福。”
“我也是！”薛衡大笑：“我爸跟你們住這邊，我一連好幾個月沒被他罵或嘮叨，真的有些不習慣。這兩天被他罵幾句，嘲諷幾句，心情格外輕鬆！”
薛凌無情指出：“你年輕那會兒扛得住被罵？被嘲諷？”
“馬上掉頭就溜！”薛衡實話實說：“心裏頭偷偷罵他‘老古板’、‘老傢伙’，雙腿跑得飛快！”
薛凌哈哈大笑。
薛衡摟住她的肩膀，繼續往前走。
“我給你買了一個很好看的包包，應該過幾天就能送到這邊。”
“我現在哪裏還需要什麼包包！”薛凌搖頭：“退了吧，我以前的包夠多，一個個都還好好的，想背就有得背，甭浪費錢。”
“你有包包是一碼事。”薛衡堅持：“我買是另一碼事。我呀，還打算給姐夫買點兒禮物。”
薛衡連連搖頭：“他們的禮物，我遲早想法子補上。你和姐夫的，纔是我必須鄭重安排的。”
“不用不用。”薛凌拒絕：“包包我不喜歡，能背就行。你買的我不一定喜歡，塞櫃子裏又浪費了。”
薛衡忍不住解釋：“那是投資類限量版包包，可以當收藏品放起來。你收起來越久，它的價格就會越高！”
“好吧。”薛凌知曉他是非送不可，只好道：“那我就收下了。就當是你送我和阿源的，不用再額外送他了。”
薛衡白了她一眼，嘲笑：“姐夫又不喜歡包包，你收了你的禮物，還管上他的幹嘛？怎麼？夫妻共有財產共有到這個地步了？”
“那當然！”薛凌毫不客氣回懟：“老夫老妻了，恩愛層度一日比一日高，其他關係自然得加碼。”
薛衡被她逗樂了，道：“行了行了，我不問你了。回頭我自個問姐夫去。”
“想去喫飯吧。”薛凌提醒：“今天有你很喜歡的龍蝦焗飯。”
“不行啊……”薛衡苦笑：“再喜歡也得忌口了，我現在喫海鮮容易痛風。”
“不怕。”薛凌提醒：“還有很甜很開胃的菠蘿炒飯。”
薛衡一聽就直搖頭：“不行呀！菠蘿不是啥好東西，我的腸胃一般，喫菠蘿容易受刺激，胃酸會過多。我現在酸的東西都沒怎麼敢喫，哪怕是山楂片也不敢多喫。”
薛凌搖頭嗤笑：“真沒用！虧你還比我年輕一丟丟！”
“喂！”薛衡苦哈哈反問：“你身體好，不代表別人的身體就能好吧？我已經算蠻不錯了。”
薛凌呵呵：“這也不能喫，那也不能喫——算哪門子的蠻不錯？”
“……說不過你！”薛衡罷罷手：“喫飯去，不跟你說了！”
“哈哈！”
……
喫過午飯後，衆人聊聊話，喫喫水果，隨後各自回房準備午休。
程煥然幾人昨晚都熬了夜，打算午睡眯上一會兒。不過，他們仍保持密切聯繫，尤其是小涵屋裏的情況，一直讓薛欣小心翼翼盯着，確保千萬不能出狀況。
“沒有，一直都在牀上躺着。”薛欣打了一個哈欠，解釋：“回來後就懵懵坐在牀頭，一連發呆十幾分鍾。直到我媽喊她下樓喫飯，她才起身說她不餓。後來衡舅舅端了一碗海鮮粥上樓。她換了衣服吃了幾口，隨後便躺牀上發呆，直到現在都沒動彈。”
一旁的心理醫生有些擔心，低聲：“她今天的藥也沒喫。”
“發呆可不是什麼好事。”程煥崇提醒：“密切注意她的情緒變化。對了，讓衡舅舅——不，讓之瀾叔公去刷一波，儘量別讓她單獨一個人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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