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佟跟他談戀愛好些年，結婚也好幾年了吧。愛的時候是真愛啊，恨的時候也夠恨的。”
“恨的時候就會狠！知道不？你們知道爲什麼‘恨’跟‘狠’兩個字那麼相似不？不僅讀音相近，就連書寫也就差那麼一丟丟。因爲恨啊，所以狠！不得不讚一聲，咱老祖宗們創造文字的時候那叫一個厲害！多形象多貼切！”
“恨也不該這麼狠吧？大可以用其他方式呀！而且，多多哥不是那種‘唯利是圖’，滿眼都是利益和錢的男人，何必故意這麼做，讓別人誤解他連基本風度都沒有！”
“不。”程煥然緩緩搖頭：“他不介意別人誤解他，他只要小佟不好過。”
薛揚嘖嘖幾聲，下巴揚起。
“我早就說過了！那些看着斯文白淨的傢伙一旦狠起來，那才叫真的狠！他寧願自己不要股份，也要讓小佟沒得分！之前小佟總是叫囂他如果敢跟她離，敢跟她對分財產，她就相信他是真的在乎她。她越是看重這些，他就偏偏不這麼幹！哪裏最痛，就往哪裏戳！這才叫真正的‘殺人誅心’呀！”
“不止這些吧。”小虎子嘀咕：“也許連房產都會想法子不分給小佟。”
薛揚轉了轉眼睛，猜測：“哪怕不得不分，他也會想方設法讓小佟分少些。”
“八成是。”小虎子點頭：“八九不離十。”
薛揚唏噓感慨：“這得是多大的恨啊！寧願自己被罵無情被罵渣，也要對方不好過。這是典型的‘魚死網破’做派啊！”
“行了。”薛凌沒好氣瞪了瞪老二，“私下說說就算了，別去多多面前拱火！”
“哦哦。”薛揚縮了縮腦袋，“媽，您放心，我是知道分寸滴！”
程煥然一向謹慎，想事也比較周全。
“媽，您剛纔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對了，股份還給您——怎麼還？”
薛凌給大兒子一個讚許的眼神，隨即解釋：“當年何律師起草股份贈予協議的時候，多多留了一個心眼，特意改了裏頭的字眼。其實，那份協議較真起來……是無效的。”
“什麼？！”
“無效？！！”
“多多哥故意的吧？”
薛凌看着懵圈們的兒子們，無奈笑出聲。
“瞧瞧吧，那臭小子的心思藏得深不深？一步棋走了這麼多年，直到現在才走第二步。”
當年她要贈給多多一成的股份，一開始多多是拒絕的，但扛不住她的一片好意。
另外，他如果要在集團所有高層的眼裏真正立足，也得有這些股份給他撐腰。
當年他確實非常出色，但很多人認爲他只是因爲有薛凌親自帶着領着。倘若沒薛凌給他支招，給他支持，他鄭多多啥都不是！
鄭多多心高氣傲，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氣！他下定決心要幹出一番事業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他的能力固然極好，也極熱愛工作，但架不住環境不允許，所以不得不接受薛凌給的這一成股份。
衆人：“……”
薛凌啞然失笑：“這小狐狸竟然瞞了我這麼多年！今天若不是到了真要動真格的時候，他多半會一直瞞下去，直到哪天他要炫董事會那些傢伙一臉的時候，纔會拋出來嚇他們一跳，也讓他們不得不心服口服。”
“服。”程煥崇不住點頭：“大寫的服！”
小虎子雙眼冒光，咕噥：“太牛了啊……我也服。五體投地那種！”
薛揚把臉皺成一坨，大拇指豎了又豎。
“服！我也服！全心全意那種，打從心眼裏那種！”
程煥然笑開了，腦袋搖了又搖。
“……這傢伙！論心計，論沉得住氣，咱們誰都比不上他啊！”
薛凌收起嘴角的笑意，低聲：“鐵頭剛纔說，多多還將他當年轉賬買下四合院和裝修費的紀錄保留着。他名下最值錢的那套四合院，小佟估摸分不到。他婚前婚後買的那些房子不多，他只願意分割那些。”
“……大概只剩多少？”程煥崇好奇問：“有沒有一兩個億？”
薛凌搖頭：“沒有，按目前的市價算，頂多只有兩個億左右。按法院那邊來判，小佟分不到一個億。因爲有一套是多多的婚前財產，小佟一分錢都沒掏過。法院不可能一併判五五分，得按實際情況來。”
衆人啞然！
他不樂意離婚的時候，他一直按兵不動，甚至什麼都願意給小佟，包括集團那邊的十幾億。
一旦他真要離婚了，他可以拍拍手瀟灑丟開幾十個億，連一個尾數都不樂意給小佟。
薛凌低低嘆氣，解釋：“以他的性子，即便小佟分到他的房產，頂多只能自己住，休想賣掉套現走人。他會利用自己在帝都的人脈，讓誰也不敢買他家的二手房。”
衆人徹底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幸好……自己跟那傢伙的感情一直不賴。
不然哪天得罪他了，估摸會被喫得連一根骨頭都不剩！一點都不誇張那種。
程煥崇跟小佟向來走得比較近，忍不住問：“媽，真的……沒任何退路了？非離不可？非搞到這麼無情加難堪？”
“沒了。”薛凌緩慢搖頭：“他已經都安排好了，連給我們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自他從墓園下山，他就馬不停蹄去辦了這些事。
哪怕他早已累得快走不動，哪怕他傷心欲絕快倒下，他仍強撐着去辦完這些事。
回到馨園的那一刻，他大哭了一場。
等他醒來，他就不會再哭了，而是冷冷靜靜回公司繼續幹活，自此孤零零一個人過日子。
薛凌幽幽嘆氣：“我頂多勸他以後住在馨園……其他真的顧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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