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之和程煥崇到馨園的時候，陳新之小兩口已經到了，還有剛剛進家門的大嫂。
王瀟瀟扶着腦袋站起來，溫聲：“都先坐下說話。我讓廚房送些點心過來。”
“不用麻煩。”薛欣搖頭：“二嫂，直接讓廚房準備晚飯吧，眼下實在沒胃口喫什麼點心。”
康安也搖頭。
程煥崇看向林清之，解釋：“我們用過點心，現在也不餓。”
王瀟瀟沒有勉強，吩咐後廚直接準備幾個人的晚飯。
康安解釋：“剛纔我給媽發了視頻通話，不過她沒接，應該還在忙。”
“爸也過去醫院了。”陳新之蹙眉道：“李管家給我發了信息，說王青阿姨多半……挨不過這個坎兒。”
衆人都驚訝挑眉，臉色都不怎麼好。
“那麼嚴重嗎？”
“出了多少血？不是說只是撲倒在地上嗎？撞的是哪個部位？”
“不能動手術嗎？”
陳新之搖頭：“醫生看了檢查結果後，直接放棄了。出血量太大，即便動了手術……手術的成功率微乎其微，幾乎沒有。醫生說了，最好的情況是植物人狀態，但眼下恐怕連這個狀態都保不住。最快今天晚上，最遲明天下午，讓家屬們得有心裏準備。”
衆人都愣住了。
王青已經癱瘓好幾年，可她的身體情況一直在提升，說話也越發清晰。
衆人對她的身體情況很樂觀，誰知天有不測風雲——突然遭了這麼大的難！
王瀟瀟的眼眶紅了，低聲：“這些年阿姨康復得很不錯，說話也利索許多。好端端坐在輪椅上……怎麼就摔了下去……哎！禍不單行啊！”
林清之看向陳新之，問：“去的是哪個醫院？醫術信得過不？”
“數一數二的大醫院。”陳新之答：“李管家安排的都是極好的醫生。她說，萬芸的情況已經漸漸趨於穩定，情況樂觀。只是阿姨癱瘓多年，一下子受不了打擊，想要起身誰知卻摔下去。剛好那個時候周圍的人都忙着去看萬芸，顧不上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栽倒在地上，算是意外。”
王瀟瀟生過孩子，明白羊水栓塞的高度危險性。
“阿姨可能是聽到萬芸有危險，心裏焦急……纔會栽倒在地上。”
“太不湊巧了！”薛欣紅着眼睛道：“希望萬芸平安度過這個劫……不然一下子失去兩個人……誰受得了啊。”
陳新之將她摟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
“萬芸會沒事的。你別亂說話，也別亂擔心。”
王瀟瀟嘆氣解釋：“媽雖然沒有明說，但她要求小虎子必須馬上過去，還要帶上兩個孩子。多半是不想他們錯過阿姨的最後一面，不想他們多一些遺憾。”
薛欣問：“行李都收拾了吧？護照身份證都帶了沒？”
“帶了帶了。”王瀟瀟答：“小虎子的精神狀態怪怪的，出門前揚揚特意給他檢查了一遍。兩個孩子都還沒有身份證，不過已經把戶口本帶上。幸好是自家飛機，不用浪費太多時間。”
王瀟瀟擦了擦眼角淚水，低聲：“虎子接到消息後，連車都不會開，手和腳一直髮抖。他們俱樂部的人送他回來，他一個勁兒衝上樓上，手忙腳亂滿房間亂竄，都不知道該幹什麼。我幫着收拾幾件衣服，給孩子也準備一些夏衣和日用品他坐在地上發呆，直到揚揚回來將他抱住，他才稍微回過神。那模樣……看着就替他難過。”
“一個是親媽，一個是親妹妹。”陳新之道：“那會兒兩個人都命垂一線。接到這樣的噩耗，誰都會頂不住。證件帶上就好，那邊什麼都不缺。如果需要什麼，跟李管家說一聲，她立刻就能去安排。”
王瀟瀟苦笑：“那會兒大家心裏頭都亂糟糟的，壓根沒想那麼多……”
薛欣忍不住提醒：“萬芸的情況好些了，有沒有及時通知虎子哥？有沒有？”
“還在飛機上。”陳新之道：“等他們平安落地，馬上告訴他們。”
“不用。”林清之淡聲：“我讓助手跟機組人員說一聲，讓他們轉告虎子。少一分擔憂，也能少一分傷心。此時此刻，唯有這個消息能讓他不會那麼難受。”
“好，快去！”程煥崇催促。
林清之自然不會讓他失望，扭頭就給助手打了招呼。
王瀟瀟嘆氣：“如果阿姨那邊也能傳來好消息……那就好了。”
康安最爲冷靜，道：“我們幫不上什麼，去也去不得，只能祈禱接下來能收到好消息。”
“是啊。”薛欣哽咽：“除了醫生能救阿姨……其他人去了都是無濟於事。咱們幫不上，只能在這邊乾等。”
程煥崇垂下眼眸，低聲：“大夥兒別急，且等等看，也許會有奇蹟也不一定。”
衆人都先後安靜下來。
那天晚上，程煥然提前結束出差，匆匆趕了回來。
他到馨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多。
本以爲衆人都已經歇下，誰知馨園裏裏外外都燈火通明。
程煥然剛進客廳，便瞧見大家都在，正圍在客廳茶几旁在說話，一個個的眼睛都紅紅的，他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難不成……？！！
康安上前，接過他手裏的袋子。
“一個小時前，爸打了電話過來，說王青阿姨去世了。”
程煥然驚訝瞪眼。
康安嘆氣低聲：“大夥兒正在商量要不要接阿姨回來辦喪事。爸說，媽很難過，抱着阿姨的手不肯鬆開，後來被李管家強行攙扶回去。阿虎伯受不住噩耗，哭暈了過去，眼下也住在醫院裏。不幸中的大幸是萬芸總算度過了危險期，不過仍沒有清醒。”
程煥然緩慢坐下來，手尖微顫接過弟弟遞給他的水杯。
喝了水，緩了緩神，他才冷靜開口問：“小虎子的意思呢？他現在是他們家的主心骨，還得靠他這個長子來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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