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小虎子的車拐進車庫，然後打着哈欠下車進屋。
屋裏的暖氣正開着，他慢悠悠脫去羽絨服，張望四周來去。
“別看了！”正坐在客廳喝茶的薛揚解釋：“瀟瀟和保姆帶幾個孩子去泡溫泉了，晚上九點多才能到家。”
“難怪這麼安靜！”小虎子嗤笑：“我剛進家門就覺得不對勁兒！原來是搗蛋鬼們都出去了！”
薛揚倒了一杯熱茶給他，解釋：“他們去的是阿清的私人溫泉池，環境一頂一的好。喫喝不用愁，哪怕是睡在那兒也成。不過，瀟瀟怕孩子會認牀，還是決定回家再睡。下午三點多出發，現在估摸玩得正瘋。”
“不喝了……”小虎子揉了揉胃，皺眉：“我還沒喫晚飯呢！胃有些脹……難受！”
薛揚連忙將熱茶端起，一口悶了。
“那你要喫啥？讓廚房給你弄一碗吧。喝粥？胃難受就得喝米糊和米粥，別矯情！”
“米糊吧。”小虎子靠在沙發上，悶聲：“中午就吃了一點兒面……根本喫不下。”
薛揚按了內線電話，讓廚房值班的人員熬一碗米糊過來，叮囑要下多點兒糖。
小虎子疲倦揉了揉眉骨，問：“下糖幹啥？我不喜歡甜膩歪歪那種！”
“你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吧？”薛揚沒好氣道：“中午沒怎麼喫，晚上再不弄多點兒營養的——你打算把自個餓死啊？糖分補充營養，懂不？”
小虎子無力反駁，只好答應。
薛揚忍不住關切問：“怎麼樣了？又是南島那邊的事啊？”
這傢伙最近精神不濟，都是南島那羣人給鬧的。
睡不好，喫不好，還得受氣，氣着氣着還犯了老胃病——怪可憐的！
小虎子“哎！”了一聲，冷笑：“終於能清靜一會兒了——不，總算能從此恢復安寧了！”
“真的假的？”薛揚一時來了興趣，問：“後續怎麼樣了？”
小虎子懶洋洋解釋：“前一陣子是山悠她那些表哥表姐撬門住了進去，後來岳父那邊的宗親氣不過，乾脆也挪進去住。有人打麻將，有人打撲克，甚至還大半夜玩喝酒猜拳，把鄰居們都給氣得夠嗆。後來，鄰居們見物業拿他們沒法子，就乾脆報警。警察見他們聚衆賭博，又見他們一個個流裏流氣，乾脆都給逮警察局去了。”
“噗嗤！”薛揚差點兒拍手叫好，追問：“然後呢？後續呢？”
小虎子吐了一口氣，答：“警察同志問他們怎麼那麼多人扎堆在那套房裏頭，他們就開始吵起來，爭着說他們纔是那套房子的業主。警察同志一查，發現他們誰都不是業主，隨後通過物業找了我。我跟他們好一番解釋，然後對方太不講理，我也很無奈。警察同志警告他們不許再進去搗亂，不然就要刑事拘留。最後他們一個個妥協了，決定雙方各分一半。”
“啥意思？”薛揚問：“孃家人一半，婆家人一半？”
小虎子點點頭：“對！理直氣壯讓我把房子給賣了，然後他們所有人平分。”
小虎子嗤笑連連：“我買的房子，讓我給賣了，然後分了十幾二十個我絲毫不認識的所謂親戚！我懶得搭理他們，說掛中介了，然後就沒再搭理他們。”
“搭理他們幹啥！”薛揚冷聲謾罵：“一羣無賴！”
小虎子又打了一個哈欠，道：“後來，知道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多，孃家人湊得越來越多，婆家那邊的宗親也先後知道。山悠的爸媽雙方都來自很多兄弟姐妹的大家庭，直系兄弟姐妹多，生的兒女也多。聽到房子賣了有錢分，很快就沆瀣一氣團結起來，吵着讓我麻利賣掉房子。一天天打電話，甚至晚上也打，搞得我都快神經衰弱……”
“不是讓你拉黑他們嗎？！”薛揚心疼提醒：“你怎麼沒全部拉黑？！陌生電話不能打進來——你不會設定啊？”
小虎子皺眉：“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直啊！他們好幾十人，硬是要逼我分錢，說什麼一人分下來還有十幾二十萬，一個個像着魔似的，追着逼着我賣房。”
“那最終賣了沒？”薛揚狐疑問：“時間這麼短，賣不掉吧？”
小虎子搖頭：“哪裏可能！他們把那套房子搞得烏煙瘴氣的，看房的人嫌棄得要命！聽說牆啊，地板啊，都跟菜市場一樣髒，連稍微好點兒的皮沙發都讓他們給弄去賣，只剩一些雜七雜八的小傢俱東歪西倒。”
薛揚啞然失笑：“能掏得了上千萬的人品味多半不會差，嚇都嚇死了吧？”
小虎子嗤笑：“賣不掉，他們就開始急了，到處找人介紹去買房。後來，有人說要降價賣，爭取早點兒賣出去，有人堅持要高價，很快沆瀣一氣的噁心團體從內部瓦解分崩離析，鬧了起來，最後還在街邊的燒烤攤大打出手。旁邊的人嚇壞了，報警說涉黑組織當街羣毆，警方立刻出警將他們給抓起來，打贏的拘留，打輸的住院。”
薛揚辛苦憋笑，問：“啥時候的事？”
“昨晚。”小虎子答：“今天一整天我被警方找了好幾通電話和視頻，累得我夠嗆。不過也好，我總算能清靜了。”
薛揚忍不住提醒：“頂多拘留半個月吧。住院的也遲早會出院。你能清靜多久？還是逃不了呀！”
“不。”小虎子解釋：“已經走法律程序了，接下來只需等着法院的判定結果就行。下午我找了律師，讓專業的人士去跟進。不出所料的話，半年後應該就能判下來。即便到時他們覺得不妥要二審啊，終審啊，也只需要等就行。反正最終是他們鬧夠了決定要走法律程序分的，又不是我提的。”
薛揚“哇哇～～”兩聲，感慨：“兄弟呀，你可總算等到了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守得雲開見月明呀！”
小虎子裝出可憐兮兮的委屈樣子，對他張開雙臂。
薛揚連忙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兄弟呀！恭喜啊！”
“這一陣子真特麼的慘！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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