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眸光閃爍，一時拿不定主意。
雖然上級命令理查德配合程艾倫行動，但作爲扶桑情報處負責人，他其實擁有相當大的自主權。
因爲不看好程艾倫的計劃，理查德只帶着兩個平時頗得歡心的下屬前來碰頭，而讓其他人留在公海待命。
理查德帶來的下屬分別是那個身材火爆的金髮女郎，以及相貌秀美的亞裔女性。
她們既是理查德的心腹，也是理查德的情婦，白天替他工作，晚上給他暖牀。
至於另外兩個蒙着臉的傢伙，屬於半途加入，似乎來自白鷹聯邦本土，連理查德也不知道真實身份。
理查德猜測，他們應該是程艾倫特意從本部請來的幫手。
老老實實混日子、熬資質不好嗎？
這麼積極做什麼？
理查德心中暗自腹誹。
他並不知曉程艾倫在京城做的那些事，也不知道程艾倫被武盟一路追殺到此，故而很難理解對方的做法。
“除非你說服我，否則我不能拿自己和下屬的生命陪你冒險。”思忖良久，理查德直截了當的對程艾倫道。
程艾倫臉色一沉：“你要違抗本部的命令？”
“隨便你怎麼理解。”
理查德雙臂環抱胸前，淡淡道：“本部讓我配合你，前提是你的計劃可行，但你剛經歷了一場慘痛的失敗，我懷疑你是否有足夠的能力，率領我們與武盟對抗，所以，先讓我聽聽你的計劃吧。”
沈玉軒、徐海龍等人同時豎起耳朵。
“好，我就告訴你我的計劃。”
程艾倫深吸口氣，拳頭握緊又鬆開：“我準備採取斬首之策，集中全部力量殺死武盟之主林重，只要林重一死，武盟必將四分五裂。”
理查德眼神閃爍了幾下：“如果我沒記錯，林重好像是一位丹勁大宗師？”
程艾倫點點頭：“對。”
“那你要如何殺死他？”
理查德一臉荒謬，指了指四周：“光憑我們這些人嗎？雖然我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但不認爲能做得到。”
“大象是非洲草原上的霸主，可也敵不過獅羣。”
程艾倫斬釘截鐵道：“只要你願意配合，我至少有五成把握！”
理查德眉頭緊皺，愈發不理解：“你的五成把握從何而來？”
程艾倫忽然不吭聲了。
“大宗師有多厲害，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理查德越說語速越快，如同連珠炮般：“而且，你打的比方不合適，假如大宗師是大象，那麼我們至多算是鬣狗。”
“即使我們拼了命，殺死一位大宗師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你明知道這一點，卻還要一意孤行，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我懷疑你藏着某種不可告人的企圖。”
理查德言辭犀利，宛若疾風驟雨，劈頭蓋臉的朝程艾倫砸去。
程艾倫仍舊一言不發。
避風港內的氣氛逐漸凝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段奇峯和熊銳交換了一下眼神，默默向彼此靠近。
以往爲了爭搶地盤和學員，他們雙方勢同水火，經常發生矛盾，然而此刻卻破天荒的結成了共同陣線。
沈玉軒面沉如水，理查德提出的質疑，同樣是他內心的疑慮。
“理查德先生，請稍安勿躁。”
心念轉動間，沈玉軒輕咳一聲，再次出面打圓場：“我相信程先生肯定有這麼做的理由，絕對不會讓我們平白無故的送死。”
沈玉軒故意把“送死”兩個字咬得很重。
“都什麼時候了，我們竟然還互相攻擊，真是令人無語。”
程艾倫忽然嘆了口氣，同時搖了搖頭。
理查德聞言，不由心頭火起。
什麼叫互相攻擊？
他哪裏攻擊程艾倫了？
而且，他說的那些話難道不是事實嗎？
理查德目光微冷，正準備繼續追問。
就在這時，程艾倫突然轉身，徑直走到那兩個蒙着臉的男人面前，單膝跪地，用懇切的語氣道：“我人微言輕，無法服衆，只能請兩位師伯主持大局！”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兩個蒙臉男人身上。
“果然如此。”
沈玉軒的猜想終於得到證實，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理查德則有些驚疑不定，視線在程艾倫和兩個蒙臉男人之間來回打轉。
程艾倫居然稱呼那兩個鬼鬼祟祟的蒙面男人爲師伯。
他的師伯是誰來着？
理查德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說過，當即皺眉苦思。
幾秒鐘後，理查德腦海內靈光一閃，雙眼陡然睜大。
“不會吧？”
“不會真的是那兩位吧？”
理查德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胸中掀起滔天巨浪。
一直站在旁邊當背景板的徐海龍擡起眼皮，瞟了程艾倫的背影一眼，又不動聲色地看向那兩個蒙面男人。
左邊的蒙面男人垂手而立，雙目微闔，如同一尊毫無生命氣息的雕像，對程艾倫的請求未做迴應。
右邊的蒙面男人則緩緩掀開斗篷，摘下黑巾，露出一張年輕得過分的臉龐。
其長相中等偏上，細長的眉毛直入鬢際，一雙丹鳳眼平靜深邃，瞳孔呈淡淡的緋紅色，開闔之際，隱約流露遺世獨立、淡漠出塵之意。
這個蒙面男人環視一圈，凡是被他目光掃到者，哪怕性格桀驁如理查德，也情不自禁地俯首帖耳，以表尊敬。
“我名控鶴，你們可以叫我鶴先生。”
他從容不迫地開口，明明相貌十分年輕，可是嗓音卻異常蒼老：“我旁邊是我的師兄，名爲擒龍，你們可以叫他龍先生。”
衆人不敢怠慢，同時抱拳行禮：“拜見鶴先生，龍先生！”
“武盟之主自有我和師兄對付，你們不用操心，只要按照計劃，把他引出來即可。”控鶴繼續不緊不慢地道。
“是！”
衆人躬身領命，無論工作還是聲音都整齊劃一，與之前形成明顯對比。
“就這樣吧，我與師兄很久未曾重返炎黃，準備四處逛逛，看看風景，艾倫知道該怎麼聯繫我們。”
控鶴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話，旋即身體微晃，瞬間形影俱消。
至於擒龍，則早在控鶴話音落下之前，就已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