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賜教......”
“賜教......”
巨大的聲音在暴風雨中遠遠傳開,甚至躲在數百米外某幢建築物內的程艾倫、沈玉軒也能夠清晰聽見。
沈玉軒不由呼吸一窒,爲之側目。
在武盟駐地放出如此豪言,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霸氣。
換成他自己,絕對沒有那個膽量。
“這就是丹勁大宗師!”
沈玉軒心底波瀾起伏,對化勁之上的那個境界生出無盡嚮往。
只要是武者,只要還對武道有追求之心,就沒有不想成爲大宗師的,因爲那代表着當世武道巔峯。
在罡勁武聖紛紛避世隱居的現代社會,丹勁大宗師就是立於金字塔頂端的強橫存在,神出鬼沒,高來高去,如果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和空間,甚至可以匹敵一支軍隊。
程艾倫察覺到旁邊的氣機變化,偏頭看了沈玉軒一眼,不過旋即移開視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遠處的擒龍控鶴兩人身上。
對程艾倫而言,沈玉軒的想法根本無足輕重。
因爲真正能決定勝負的,只有擒龍和控鶴這兩位超級強者。
控鶴等待了十幾秒鐘,見始終無人迴應自己,不由眉頭微皺,再次開口,冰冷的聲音傳遍四周:“堂堂武盟之主,難道要做縮頭烏龜嗎?”
“我曾經聽聞,林盟主獨自一人,闖進衆神會的大本營瑪拉卡斯,鬧了個天翻地覆,然後全身而退,可今日一見,傳言似乎當不得真啊。”
說到最後,控鶴的語氣裏,已經蘊含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諷刺之意。
可惜武盟駐地內至始至終都一片沉寂,彷彿所有人全部消失了一樣,天地間唯有風聲、雨聲以及遙遠天際的雷鳴。
控鶴終於等得不耐煩了。
“既然你不敢露面,那我就逼你出來!”
控鶴腳下一點,身體騰空而起,朝着某個地方掠去。
那個地方藏着七八個人,氣血有強有弱,在控鶴的感知裏無所遁形,就像黑暗中的火把一樣明顯。
控鶴決定先拿幾條雜魚開刀,省得對方以爲他在開玩笑。
“唰!”
數十米距離,瞬息而過。
控鶴來到一幢建築物上空,按照他的感知,那些雜魚就躲在裏面,絲毫不知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控鶴伸出右手,掌心朝下,雄渾的內息沿着經脈運轉,氣勢剎那間無限拔高,渾身散發出可怖至極的威壓。
他正準備將下面那些雜魚一掌拍死,心底突然生出警兆。
“嗯?”
控鶴瞳孔微縮,保持原本的姿勢不變,側首望向百餘米外的一座普通小洋樓。
猶如芒刺在背的危險感,隔空從小洋樓內遙遙傳來。
緊接着,一道冷冽而淡漠的聲音飄入控鶴耳朵:“堂堂大宗師,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嗎?居然想對普通人出手?”
控鶴臉頰抽搐了下,寬大的袍袖一拂,散去剛剛凝聚的氣機,落回擒龍旁邊:“林盟主,你終於不躲了,如果我不這樣做,怎麼能讓你主動現身呢。”
“我沒有躲。”
小洋樓的大門緩緩開啓,林重修長挺拔的身影從內走出,他穿着黑色練功服,雙眼沉靜而幽深:“只是不想搭理你們而已。”
“爲什麼不行?”
林重邁着從容的步伐走進暴雨中,轉眼便被淋了個通透。
他並未像擒龍控鶴那樣,浪費內勁將雨水蒸發,因爲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每一份力量都彌足珍貴。
“不愧是炎黃武術界最年輕的大宗師,果然夠自信。”
控鶴不冷不熱地誇獎了林重一句,然而聽起來更像是嘲諷:“我活了大半輩子,像你這麼勇敢的年輕人,還是第一次碰到。”
“和你們相比,我確實更加勇敢。”
林重用平淡的語氣吐出誅心之言:“至少,我敢直面比自己強大的對手,而你們,卻連面對杜懷真閣下的勇氣都沒有。”
控鶴臉色驟然一變,眉宇間浮現強烈的殺機。
毫無疑問,他被觸碰到了逆鱗。
“杜懷真”這三個字,已經成爲了擒龍控鶴兄弟倆的心魔,外人絕對不能提起,一旦提起就是不死不休。
“牙尖嘴利。”
控鶴目光冰冷,盯着越走越近的林重,眼底殺機翻涌:“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和嘴巴一樣厲害。”
說完,控鶴又轉頭對沉默不語的擒龍道:“大哥,你幫我掠陣,暫時不要插手,讓我稱稱這個小傢伙的斤兩。”
擒龍嘴脣緊閉,緩緩頷首。
交代完畢後的控鶴邁步朝林重走去。
他走得很慢,也很穩。
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控鶴邁出的每一步,幅度都與前一步完全相同。
而且,當控鶴的腳步落下時,地面的積水就會自動分開,那是內勁遍佈全身、氣機圓滿無漏的象徵。
一開始,控鶴的腳步輕鬆寫意,悄無聲息。
但是隨着與林重的距離逐漸縮短,他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踏出的每一步,都使地面爲之震動。
“咚!”
“咚!”
“咚!”
沉悶的腳步聲猶如鼓點,敲擊在林重心頭。
林重面如平湖,無悲無喜。
控鶴帶給他的危險感,其實遠遠比不上遠處的擒龍。
雖然擒龍一言不發,但是林重並未掉以輕心,因爲直覺告訴林重,對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石破天驚。
“嗡嗡嗡嗡!”
林重體內驀然響起細微的雷音,夾雜在周圍的風雨聲中,幾乎微不可聞。
“嗯?”
十幾米外的控鶴卻聽見了,他眼神一凝,旋即露出冷笑:“虎豹雷音?雕蟲小技。”
“轟隆!”
話音剛落,控鶴體內便陡然騰起一股宏大的氣息!
獨屬於大宗師的強悍氣場以控鶴立足之處爲中心,席捲身周兩丈方圓,宛如漣漪擴散,將這個範圍內的所有雨水皆蒸發成霧。
水霧瀰漫,繚繞,凝而不散,同時隨着控鶴的呼吸沉浮,旋轉,蔚爲神異,正是將控鶴功練至極高深境界時纔有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