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薇羅妮卡之間,是敵非友。
薇羅妮卡是十二宮五柱石,與林重天然對立,哪怕達成協議之後亦是如此。
除非有朝一日,薇羅妮卡退出十二宮,她和林重纔有成爲朋友的可能。
林重望着薇羅妮卡薄施粉黛的俏臉,面無表情道:“有什麼事”
薇羅妮卡甩了甩亞麻色長髮,嘴角掛着從容的微笑,邁步朝林重走近:“林先生何必如此冷淡呢,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隨着薇羅妮卡越走越近,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傳入林重鼻端。
清新,淡雅,幽遠。
恰到好處,沁人心脾。
然而,林重絲毫不爲所動,漠然道:“薇羅妮卡小姐,雖然我與你達成共識,但羅斯菲梅財團仍未賠償和道歉,並且周圍監視我們的人,也一點沒有減少。”
說到這裏,林重微微一頓,聲音驟冷:“因此,我有理由懷疑,你昨晚的所言所行,只是爲了穩住我的緩兵之計。”
薇羅妮卡停下腳步。
“林先生,你有此疑慮,是理所當然之事,換作我也會這樣想。”
她直視林重的雙眼,語氣真誠而坦然:“可是,若我真的打算欺騙你,今天就不會來見你了,我希望我們兩人之間,少一分猜忌,多一分信任。”
從薇羅妮卡臉上,林重沒有看到任何虛僞的成分,如果她是在演戲的話,那麼演技估計已經達到以假亂真、爐火純青的境界。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
林重眼中的寒意逐漸散去:“你來找我,肯定不是爲了跟我閒聊吧”
“當然不是。”
薇羅妮卡重新露出笑容,雪白整齊的貝齒閃閃發光:“林先生,我好歹是客人,就不能坐下談談麼一直站着,我有點累呢。”
林重盯着薇羅妮卡看了半晌,忽然擡起雙手拍了拍。
別墅大門打開,不久前纔剛進去的棋閃身而出,看都不看薇羅妮卡和伊莉雅一眼,向林重彎腰行禮:“部長,請問有何吩咐”
林重隨手指着身旁草地:“把這裏佈置一下,我要跟薇羅妮卡小姐坐下談話。”
“請稍等。”
棋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薇羅妮卡看着棋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林先生,這個女孩也是你的下屬嗎昨天好像沒有見到過啊,另外蘇妙小姐哪裏去了”
“她昨天在外面等着,並未隨我們一起參加酒會。”
林重實話實說,對於這種小事,他根本不屑撒謊:“至於蘇妙,就在別墅裏面,她之所以不出來,估計是不想見你吧。”
“是嗎”
薇羅妮卡聳聳肩:“那可真遺憾,我其實挺想再和蘇妙小姐見一面呢,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亞洲人。”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棋、詩、酒、畫、花五人自別墅裏魚貫走出,手中分別提着遮陽傘、圓桌、高背椅等物品,迅速佈置起來。
她們先豎起遮陽傘,然後將圓桌和高背椅置於傘下,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一個簡單的戶外涼亭便準備完畢。
林重伸手虛引。
薇羅妮卡沒有謙讓,徑直走到林重對面坐下。
兩人分賓主就坐之後,黑衣女孩們又端上點心和咖啡,這才重新退回別墅,將林重和薇羅妮卡單獨留在外面。
“林先生,你的這些下屬,真是訓練有素啊。”薇羅妮卡稱讚道,同時端起咖啡杯,淺淺抿了一口。
林重雙手平放在膝蓋上,脊背挺直,坐得四平八穩:“薇羅妮卡小姐,時間寶貴,請說正事吧。”
“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林先生。”
薇羅妮卡伸出兩根青蔥般的玉指,豎在身前:“此外,想請林先生幫我一個忙。”
林重目光一閃,擡了擡下巴,示意薇羅妮卡繼續說。
“首先,那個消息是,蘇雲海也來了歐洲,並且身邊帶着不少人。”
薇羅妮卡一邊說話,一邊觀察着林重的表情。
但讓她失望的是,林重臉上一片平靜,沒有半點震驚之色。
“林先生好像一點也不喫驚”薇羅妮卡忍不住問道。
“意料之中。”
林重平靜道:“德里克肯定會通風報信,在得知你失敗之後,蘇雲海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必定有所行動。”
“蘇雲海的第一站不是巴黎,而是羅馬,目前他正在十二宮總部,與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五柱石把酒言歡。”
薇羅妮卡蒼藍色的眸子裏,流露出淡淡的嘲諷:“不得不說,那位蘇先生是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論起臉皮厚度,我遠遠不如。”
林重發出一聲疑問的鼻音:“嗯”
薇羅妮卡身體前傾,一隻手託着下巴,另一隻手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動作慵懶而優雅:“林先生,你想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嗎”
“想。”
林重乾脆利落地吐出一個字。
“蘇雲海爲了對付你,並得到十二宮的支持,拍着胸脯保證,每年至少支付一百億歐元的贊助金,持續三年。”
薇羅妮卡眼中諷刺之色更濃:“除此以外,他還向十二宮提供了一批銀河軍工集團出品的尖端武器,用以增強十二宮的實力。”
聽到薇羅妮卡這麼說,林重臉色不變,目光卻越發冷漠。
以林重對蘇雲海的瞭解,後者確實做得出這種事。
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句話是很多蘇家人的行事準則。
正是因爲如此旺盛的野心,蘇家才能成爲排名第一的隱世家族,凌駕於其他七個家族之上。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
激進的作風,殘酷的競爭,在使蘇家財富日益龐大的同時,也逐漸形成巨大的隱患。
鮮花着錦的表面下,是派系林立、一盤散沙的現實,整個蘇家隨時可能分崩離析。
蘇雲海作爲蘇嶽的長子,銀河軍工集團總裁,竟然率先出賣家族的利益,其自私自利的性格可見一斑。
林重的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心底生出一股強烈的殺機,身體周圍的溫度直線下降,令坐在他對面的薇羅妮卡嬌軀一顫:“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