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慢條斯理地取下斗篷,隨手扔在地上,露出被黑色勁裝包裹的曼妙嬌軀,以及插在腰間的兩柄長刀:“就讓他們替我試探一下林重的斤兩好了。”
“我有一個問題。”
黃泉從窗外收回視線,雙眼在黑暗中閃爍着凌厲的光芒:“以林重的手段,被他殺死的人,在臨死前有機會發出聲音嗎”
紅虎一愣,疑惑道:“什麼意思”
“我懷疑那聲慘叫,是他故意讓我們聽見的,爲的是讓我們分開,然後各個擊破。”
說話之際,黃泉已經邁步朝外走去。
他的身法似慢實快,一步跨出便是數米距離,眨眼間便消失在門口,唯有餘音遙遙傳來:“碧落,無論你看血手和判官多不順眼,都別忘了他們是我們的同伴。”
紅虎深深看了碧落一眼,再不猶豫,轉身追上黃泉的腳步,高大魁梧的身軀輕靈如貓,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房間裏的其他殺手朝碧落躬身行禮,然後緊跟着黃泉和紅虎離開。
“同伴嗎可惜,我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同伴過。”
碧落仰頭望着天花板,目光淡漠如水:“也罷,反正遲早都要對上,就讓我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吧。”
話音剛落,碧落身體輕輕一晃,驟然形影俱消。
另一邊。
判官和血手猶如兩頭獵豹,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大樓,來到那具屍體旁邊,身後還跟着好幾名殺手。
“他的脖子被人擰斷了。”
判官檢查了一下屍體,由於臉上戴着面具,看不清具體表情,唯有語氣兇狠而嗜血:“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人,那個叫林重的傢伙真是膽大包天”
血手沒有迴應判官的話,只是眯起眼睛,環顧四周。
身爲頂級殺手的本能,使血手隱約察覺到了一絲危險,但他卻不知道危險來自何處。
判官其實也有同樣的感覺,兩人對視一眼,目光在半空交匯,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警惕和疑慮。
太反常了。
如果幹掉這個殺手的人是林重,那麼他去了哪裏明明已經暴露行蹤,他再躲藏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自兩人心底冒出。
忽然間,一個殺手指着前面道:“這裏有腳印”
聽到這句話,衆人齊刷刷轉頭。
視線所及,確實有一個淺淺的腳印,距離屍體大約有三米遠,若非那個殺手觀察仔細,否則還真的難以發現。
判官直勾勾盯着腳印,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直到過去了幾秒鐘,他腦子裏才突然靈光一閃,面具後的雙眼猛然睜大:“這個腳印怎麼是女人的”
得到判官的提醒,血手蹲下身體,測量了一下腳印的尺寸,眼中精光乍現:“你說得沒錯,這確實是女人的腳印。”
周圍的殺手們面面相覷,都有點稀裏糊塗。
難道他們一直忌憚不已的目標,其實是個女人
當然不可能。
就在這時,又有七八道身影從大樓裏掠出,黃泉和紅虎皆在其中。
血手雖然與碧落關係不佳,但對黃泉倒是頗爲信服,聞言緩緩搖頭,又點了點頭:“殺死山鬼的不是林重,而是一個女人。”
山鬼,就是死去殺手的代號。
“女人”
黃泉眼睛一眯,即便早有心理準備,這樣的結果仍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至於紅虎,則明顯不信,鼻孔中發出一聲嗤笑:“除了林重,還有誰能找到這裏你們兩個莫不是眼花了吧”
血手指了指腳印,冷哼道:“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自己看。”
“不用了,我相信你。”
黃泉突然開口,打斷兩人的爭執,偏頭望向大樓一角:“出來吧,閣下既然早就到了,又何必藏頭露尾”
此言一出,其餘殺手登時臉色大變。
因爲他們之前已經將周圍檢查了一遍,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存在。
紅虎、血手、判官三人倏然轉身,順着黃泉的視線望去,心中驚疑不定。
短暫的沉默後,一道漆黑的人影,徐徐自陰影裏走出。
這道人影體型婀娜,長髮披肩,正是姜藍。
她穿着樣式奇特的黑色緊身服,臉上也戴着一副黑色面具,手持一柄連鞘長劍,走路的姿勢從容不迫,絲毫沒有行蹤敗露的緊張感。
讓紅虎等人震驚的是,在姜藍主動出現之前,他們竟然毫無所覺。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作爲精通隱匿手段的殺手,他們一向以此自傲,但此刻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彷彿捱了一巴掌。
太丟人了
根本不需要黃泉下令,周圍的殺手們呼啦啦一下子散開,把姜藍圍在中間,虎視眈眈地盯着對方。
“閃開,讓我來收拾她”
紅虎性格暴躁衝動,雙手一揮,推開幾個礙事的殺手,大步朝姜藍逼近,渾身縈繞着兇狂暴虐的氣息。
然而,他纔剛走出兩步,肩膀便被黃泉按住:“稍安勿躁,我還有話問她。”
“等我抓住這個女人,你想問什麼都可以。”
紅虎肩膀一振,掙脫黃泉的手掌,獰笑道:“況且,她分明是林重的幫手,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又何必浪費口水。”
說完之後,不等黃泉回話,紅虎腳下用力一蹬,身形暴起,猶如一頭捕食的巨熊,朝着姜藍猛撲而上
“呼”
剎那間,狂風大作。
紅虎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這一撲快如閃電,雙手五指齊張,每一根手指都有胡蘿蔔粗細,在內勁的灌注下堅若鋼鐵,鋒利的指甲寒光閃爍,彷彿要將姜藍撕成碎片。
跟紅虎宛若小山的壯碩身軀比起來,姜藍顯得如此渺小,但她卻夷然無懼,按劍而立,嘴角噙着一縷淡淡的冷笑。
“故弄玄虛,看我生撕了你”
見到這一幕,紅虎臉頰兩旁的肌肉不由突突跳動起來,雙目兇光如熾,殺意越發旺盛。
不過,哪怕處於暴怒之中,紅虎依舊保持着一線清明,眼睛死死盯着姜藍持劍的右手,防備着她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