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木槿被這個精巧的設計所吸引,眸中閃着炙熱的光芒,一門心思地開始研究這個類似於電梯構造的東西。
是她孤陋寡聞了嗎沒想到在古代就能看到這麼高科技的東西了,好新奇啊這是靠人力拉動還是藉助其它什麼力量呢
安陵木槿緊鎖眉頭,目光不停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徘徊,想研究出這麼精妙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可這個空間是封閉的,除了用來照明用的夜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就沒有什麼了。
自始至終安陵木槿只顧着研究這個精妙的古代版電梯,卻忽略了身邊還有一個大活人蕭清逸。
此時的蕭清逸面上雖然還是掛着溫和的笑,但明顯有些不自然,兩隻耳朵紅的都可以滴出血來了。
這個空間本來就狹小,再加上剛剛安陵木槿走來走去的,兩人總是避免不了在肢體上有些碰觸。
有時候安陵木槿不大注意時,兩人的身子幾乎是緊貼着的,安陵木槿身上自然的清香縈繞在他的鼻間,幾乎每一次呼吸都能嗅見。
每一次意外的觸碰都會讓蕭清逸的心跳加快,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種激動感,忍不住想擁她入懷。
又想起了早晨的那個意外的擁抱,蕭清逸面上笑意加深,緊了緊自己的右手,忍不住又看了安陵木槿一眼。
看到她眼中閃爍的光芒,蕭清逸只覺得自己的內心忽然間變得明亮了,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深呼吸一口,伸出手攬住她的肩。
這個時候他心臟跳動的速度幾乎到了極致,內心說不出的矛盾,既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感,又有害怕被拒絕的忐忑。
“咚”的一聲,木盒子着地,安陵木槿的身子因爲慣性一個趔趄,幸好有蕭清逸扶着她纔沒有跌倒。
安陵木槿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面上一片平靜,只認爲蕭清逸是怕她沒有準備跌倒才提前扶住她的,客氣地道謝:“多謝蕭公子。”
在木盒子落地的那一刻,旁邊開了一道小門,安陵木槿率先走了出去,她現在一門心思地想見到神醫容華公子,要知道像他們這種的高人可是行蹤不定,也許過了今日這個機會,再想要尋他們的蹤跡就難如登天了。
望着安陵木槿的背影,蕭清逸心中慢慢地被一種名爲失落的情緒填滿,慢慢放下手,無奈的苦澀笑容浮現在他俊美的面容上,無端端地給他的身影增添了些許落寞。
原來她竟誤會自己剛纔的那一個擁抱只是用來保護她的嗎真是個奇妙的誤會,他現在既討厭這個誤會,又慶幸有這個誤會。
只片刻,蕭清逸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虛無縹緲的幻覺,其實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個特殊的通道其實是爲了應對包廂裏發生緊急事件而建造的,一般不會啓用,今日是特殊情況,因爲就算他是詩語佳音的東家,也不能輕易進清風流雲。
清風流雲不是詩語佳音裝飾最獨特的包廂,卻是最安靜雅緻的一個,當真如其名一般,似清風拂過,流雲無痕。
蕭清逸面帶笑意,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打着摺扇悠閒地走進來,自然而然地坐在茶桌旁,往小爐里加了些許炭塊兒,升起火來煮水。
稍等片刻,待爐上的開水滾了,蕭清逸開始泡茶,紫檀木製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蒸汽攜帶着茶香裊裊上升。
蕭清逸的動作十分流暢,簡直可以說是自成一道風景,可惜安陵木槿是個不會欣賞的人,白白浪費了這一番好意境。
半晌,只見蕭清逸將沸水反覆相沏,而後倒進瓷碗中,置於安陵木槿的面前,嘴邊掛着溫和的笑意,道:“郡主請。”
其實安陵木槿真心不懂這些什麼高雅的藝術,她覺得這樣泡茶和直接將茶葉丟進杯子裏泡沒有什麼不同的,反正都有茶葉的味道了,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經過這麼多的工序呢
這就是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自認的高雅藝術,安陵木槿雖然不會去批判,可也不贊同,在她看來這就是自找麻煩的行爲,如果要用這樣泡出的茶來解渴,那是不切實際的。
安陵木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端起那還沒有酒盅大的茶杯,放在口邊吹了吹熱氣,仰頭喝下,整杯茶水還不夠她咽口唾沫的。
看到安陵木槿如此豪邁的喝法,蕭清逸哭笑不得,忍不住提醒:“郡主,你這樣品茶是體會不到茶中清香和意境的。”
“我可沒有蕭公子那麼高雅的追求,品茶這件事情和我註定無緣,對於我這種喫完上頓沒下頓的人,哪裏還有什麼多餘的精力去品味這麼高雅的事情呢”安陵木槿丟下茶杯,無奈地攤攤手,自嘲着說道。
蕭清逸也想到了安陵木槿的經歷,眸中閃過愧疚的情緒,道:“抱歉,郡主。”他怎麼就忘記了,在安陵王府裏面她怎麼可能過得好基本溫飽都成問題的她根本沒有其餘精力去顧及那些藝術的學習。
也怪不得她會是那副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性子,看似豪邁不羈,其實全身都帶着刺,不留意就會將你扎個遍體鱗傷,不過這也正是他所欣賞的不是嗎若是都向那些標準的像禮儀書一般的女子,那也太無趣了。
“蕭公子,這品茶也品了,你該不會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了吧”安陵木槿遲遲沒有等到蕭清逸所說的神醫容華公子,不由得有些急躁。
蕭清逸不緊不慢地細細輕啜一口手中茶,順便又給安陵木槿添了一杯,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緩緩道:“郡主不必着急,他絕對會來,而且是主動送上門。”
其他人絕對想不到,聞名風臨大陸的神醫容華公子其實和他的關係還不錯,他的每一家詩語佳音都會留一間清風流雲給他休息,輕易不會讓人進去,因爲那傢伙有很嚴重的潔癖。
最近他接到容華公子的消息,說是他要來耀金國一趟,就在今日到,所以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安陵木槿的運氣真是好到人神共憤了。
不等蕭清逸話音落,正門處就傳來一陣響動,蕭清逸放下茶杯,脣角的笑意更深,道:“他來了郡主,蕭某可是從來不曾食過言的。”
安陵木槿自然知道有人來了,目光投向門口,只見一名玉樹臨風的男子緩緩走來,他的皮膚很白皙,也許是因爲皮膚白,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脣,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
但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長髮披下,只用一根帛帶束起,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慵懶的氣質。
蕭清逸禮貌的起身,對來人點了點頭,道:“容華,好久不見,我可是等你好久了。”這句話可一點兒都不假,雖然他和神醫容華公子的關係還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他的行蹤飄忽不定,只有想起過來清風流雲時纔會給他捎個消息。
“逸,以後不要往清風流雲帶人,記得幫我把裏面的東西都換新。”容華公子瞥了一眼安陵木槿,眸光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額蕭清逸面上有些尷尬,責怪地看了一眼容華公子,對安陵木槿解釋:“郡主,你別理他,他這人就是有這麼個怪毛病。”
這件事情安陵木槿倒是真的沒怎麼在意,她自己也跟着隱世神醫世家的長老師父學過些醫術,自家那個師父的潔癖比容華公子嚴重多了。
“無妨,既然容華公子發話了,那換新的一應費用都由我承擔,就當爲我今日叨擾容華公子賠罪了。”安陵木槿起身,點頭致敬,面上帶着笑意客氣道。
沒辦法啊現在她是有求於人的那一個,態度不放的低一些,人家誰稀罕理你,何況對方還是聞名天下的神醫容華公子。
“不需要姑娘破費,如果姑娘是來求醫的,那隻好抱歉了,最近我不方便替人號脈。”容華公子面無表情,眼中也不含任何情緒,彷彿無慾無求的仙人。
安陵木槿不在意他的拒絕,臉上始終帶着笑意,態度恭謙道:“容華公子誤會了,我並沒有要讓公子替我診脈的打算,此次拜訪容華公子,只爲尋一解藥方子。”
“什麼方子”容華公子始終站在原地,從他站定到現在一點兒都沒有挪動過,也沒有一絲表情的變化。
安陵木槿沒有回答容華公子,而是擡步走到容華公子面前站定,自信道:“是什麼方子暫且不議,我自知在容華公子面前提醫術是班門弄斧了,但醫者不自醫,如果容華公子再不將手腕脫臼的骨頭接上,這一生便不能再替人診脈了。”
“容華,郡主說的是真的嗎你的手腕脫臼了是怎麼弄得”蕭清逸扔下摺扇,快步走到容華公子面前,抓起他的手臂,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隻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如果不是手腕處纏的那一圈白布條有礙觀瞻的話,相信這隻手會更完美的。
容華公子不動聲色地掙開蕭清逸的手,讓衣袖重新遮住他的右手,面上終於有了一絲訝異,問:“敢問姑娘是如何看出我手腕抱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