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方天愛想要離開大部隊,從張道長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簡單倒是簡單,兩人藉口去洗手間什麼的就可以。
可這裏畢竟是龍虎山的地盤,就算離開了大部隊,也很難順利逃下山。
要是她們離開了隊伍,別人真想加害的話,那就將更加沒有顧忌。
所以思前想後,乾脆還是選擇繼續跟隨大部隊,不輕舉妄動。
又花了半個小時,衆人終於來到了山巔的玄武觀。
登上石階,就見山巔之上聳立着一座雄偉道觀,硃紅色的高牆,斑駁不齊,幾經修整,參天的松柏古樹鬱鬱蔥蔥,爲這座道觀增添光彩。
道觀正門頂上,“玄武觀”三個赤色大字赫然醒目,這裏遊人雖不少,但因爲地方極爲空曠,就顯得寥寥無幾。
再加上週圍雲霧繚繞,有白鶴飛鳥,有出塵之感,令人恍入仙境。
然而道館門口一處側門上面寫着的“售票處”,卻一下子將這仙境給破壞的體無完膚,就見一個身寬體胖,至少也有二三百斤的胖道士坐在那裏,神遊天外,打着盹。
張道長指着售票處道:“安老師,請你們去找我朱師弟購買門票,我先進道觀給師長覆命,稍候在裏面恭候諸位。”
安老師點頭應是,目送張道長離開後,帶着衆學生來到了售票處那個姓朱的胖道士身前。
“朱道長,朱道長。”
安老師上前呼喚了兩聲。
胖道士擦了把口水,悵然若失的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幹嘛?”
“買票。”
安老師道:“我們是楚州大學歷史系……”話還沒說完,胖道士不耐煩的擺手,態度極爲惡劣的道:“太陽快下山了,我們不接待遊客了,你們回去吧!”
“怎麼就不接待了呢?”
衆學生一下子就炸了鍋,他們跑這麼遠來到這裏,山是爬了,觀卻進不去。
而且,這可是學校的安排,之前都和玄武觀通過氣的呀。
安老師也是皺了皺眉,但卻保持着應有的禮貌,道:“朱道長,你可能不太瞭解情況,我們是楚州大學的學生,組織來龍虎山秋遊的,學校之前已經和你們玄武觀的負責人溝通過了,剛纔還是張道長帶我們上山的呢。”
胖道士把臉一橫,厭惡道:“我管你是哪來的,又是誰帶上來的。
太陽下山了,道館不接待遊客了,這是規矩。
你們這麼多人,一會兒轉個沒完沒了,我們還下不下班了。
快走快走,哪來的回哪去。”
說着話,他接連不斷的揮着手,驅逐衆人下山。
“這人怎麼這樣啊!那個張道長仙風道骨平易近人,多好的。
他胖的跟豬一樣,還這麼討厭!”
“雖然說什麼地方都有好人跟壞人,但他和張道長卻實在是天差地別,怪不得他只能在門口售票呢,肯定是玄武觀最差的那一個。”
衆學生一個個義憤填膺,覺得朱道長和張道長簡直沒有半點可比性。
朱道長把這些話聽在耳裏,臉上不屑,自顧自的重新躺回椅子上,打起了鼾。
而在這個時候,安暖和方天愛卻是各自一喜,察覺到了轉機。
於是乎,在別人眼裏分外討厭的朱道長,在她們二人眼裏卻成了慈眉善目的胖道長了。
安暖立即道:“安老師,同學們,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位朱道長司職售票,肯定是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他也許是考慮到我們這麼晚了,進去參觀完道觀,下山的時候天必然黑了,到時候如果出現什麼意外,那於我們不好,於他自己也是心中有愧。
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爲難這位朱道長了,在道觀外面玩一會兒,就下山吧。”
方天愛也是附和道:“安暖說的不錯,其實道觀裏面對於我們來說,看或不看,意義並不大,重要的是我們爬山的這個過程,能夠登高望遠,其實就已經夠了。”
朱道長閉着的雙眼微微眯開一條縫,掃了眼方天愛和安暖兩人,嘴角浮出一絲淡笑。
衆同學聽到她們兩個這麼說,心中的牴觸就不那麼大了,一時間,紛紛開始議論,讓安老師決定到底該怎麼辦。
安老師也在糾結,正打算說些什麼,朱道長再次沒好氣的道:“怎麼當老師的人,還沒人家學生娃娃看的明白?
快些走快些走!”
“好吧。”
安老師有些無語的點了點頭,轉頭招呼道:“既然人家有規定,那我們也不要強人所難,大家在觀外玩玩,一會兒我們下山。”
衆人正打算解散,卻見那位張道長去而復返,走出道觀大門,快步而來,問道:“安老師,門票都辦妥了嗎?”
朱道長見到這位同門師兄弟過來,臉色當即就是一變。
安老師如實道:“這位朱道長說天色不早了,不給我們售票,讓我們徑直下山。”
張道長瞪了眼朱道長,呵斥道:“朱師弟,安老師帶着學生來參觀遊玩,這是楚州大學的校領導和掌門師伯早就溝通好的事情,你爲什麼不給他們賣票?”
朱道長支支吾吾道:“時候不早了,我怕他們玩的太晚,下山的時候不安全。”
張道長蹙眉道:“這件事還輪不着你操心,待會兒下山的時候,我自會親自送他們下山的,快點售票。”
朱道長還想說些什麼,張道長就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朱道長縮了縮脖子,只得依言照辦。
衆同學當即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聲議論起來。
“我就說吧,什麼規矩,他就是想偷懶,幸虧張道長出來了。”
“就是就是,這個朱道長可真夠讓人無語的,不就是不想售票,想偷懶睡覺嗎,還說的義正言辭的。”
方天愛和安暖默默對視一眼,都有些懊惱。
這個張道長來的可真是時候。
忽然,方天愛若有所感,擡頭去看,就見張道長正在盯着她看,眼神冷冰冰的。
方天愛不由得默默捏緊了拳頭。
朱道長清點方天愛等一行人的總人數,賣了張總票,收了錢後,當即放行。
待方天愛經過他身邊時,朱道長目光遊離看着其他地方,卻是快速低語一聲:“小心姓張的!儘快離開道觀!”
方天愛微微一怔,扭頭去看,卻見朱道長又靠着椅背閉眼打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