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文舒說:“可不,樂樂說來看看廉時的孩子,我心想擇日不如撞日,就帶着她來了,沒曾想您在這。”

    “愉姨,這次您可得在京都好好玩玩再走。”

    侯淑愉立時看向小丫頭,喜愛之色頓時落在她臉上,“有這麼個小傢伙在,我怎麼說都得玩久些。”

    “哈哈哈……”大家一番說聊,時間已經四點。

    湛起北打電話讓張媽做晚飯,帶着侯淑愉去湛廉時的別墅。

    老爺子現在搬過來了,隨着老爺子一起搬過來的還有張媽,劉叔。

    至於老宅,就空在那了。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去了悅瀾灣。

    侯淑愉,湛起北,湛可可,湛廉時一輛車,湛文舒,湛樂一輛車。

    至於侯淑愉的朋友,在幾人離開時,她也離開了。

    湛文舒開車,跟着前面的車。

    湛樂坐在湛文舒旁邊,眼睛緊緊看着前面的車子。

    那孩子,臉蛋和廉時小時候有幾分相似,而那笑,卻和林簾有些像。

    那孩子……真是領養的?

    湛樂從上車後便不再說話了,整個人靜的很。

    湛文舒看湛樂,說:“想什麼呢,想的這麼愁眉苦臉的。”

    湛樂眉頭皺緊,面色懷疑又猶豫,“文舒,那孩子真的是領養的?”

    “可我怎麼看?

    怎麼都覺得那孩子是廉時和林簾的孩子。”

    湛文舒頓時笑了起來,“像這事兒不稀奇。”

    “如果林簾那孩子活着才稀奇。”

    “但你知道的,我是醫生,我很清楚,那孩子不可能活着。”

    湛文舒雖在笑,這笑卻也不似平常那般輕鬆了。

    如果那個孩子還活着,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是嗎?”

    湛樂問,似在問湛文舒,卻又好似在問自己。

    她始終覺得,那孩子是。

    她心裏,也希望是。

    因爲,是的話,那在行就真的該死心了。

    湛文舒聽着湛樂的話,開玩笑的說:“你要不相信,可以驗DNA。”

    湛樂一瞬心緊。

    驗DNA……車子停在悅瀾灣的別墅,湛文舒給湛文申,韓琳,她先生打電話,讓他們晚上過來湛廉時這喫飯。

    當然,沒有忘記讓湛樂給韓鴻升打電話,讓韓鴻升一起來。

    難得一家子聚在一起,就當是一次家中小宴。

    幾人到別墅的時候,韓琳已經到了,湛文申和韓鴻升還沒到。

    但兩人都答應了要來,那就一定會來。

    韓琳在廚房幫張媽,聽見外面的聲音,她走了出來。

    視線一眼就落在那一身深沉內斂的人身上,西裝外套搭在手腕,黑眸鎖着那小小的人兒。

    以前看着就冷漠的人,似乎在無形中變了。

    韓琳的心一瞬就疼了下,然後密密的疼在她心間攀附。

    這兩天她又想了很多,越想就越疼。

    這疼不要命,卻足以清晰提醒她,自己做的錯事。

    忽的,那黑眸看了過來。

    韓琳瞬間僵愣。

    她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孩子。

    她無措,慌亂,沉痛。

    然而,短暫的,似隨意的一眼,不經意的一眼,湛廉時轉眸,上樓。

    韓琳下意識張脣,一道聲音打斷她,“二嫂,來的這麼早啊!”

    韓琳眼裏溼熱浮動,她眨眼,看向湛文舒,點頭,“也不早,就比你們早到一點。”

    湛文舒握住她的手,小聲說:“沒事,不着急,等這段時間什麼都穩妥了了,再和廉時好好聊聊。”

    其實在昨晚韓琳來到這裏後,她就想和湛廉時說話的。

    但等一切收拾好,時間已經很晚,而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回了去。

    今天,她又想說,卻依舊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現在站文舒話,說到了她心坎裏。

    韓琳點頭。

    湛文舒見她情緒平穩下來,輕拍她的手,“走,去見見愉姨,今天我們在馬場碰到她老人家,也是沒想到。”

    湛樂沒有看湛文舒和韓琳,她跟着湛起北,侯淑愉進來,視線一直不離湛可可。

    兩個老人一下車就圍着小丫頭轉,很是喜愛。

    她沒有說話,就看着那孩子,真的就像文舒說的,聰明可愛,讓人喜歡。

    侯淑愉和湛起北坐到沙發上,小丫頭坐在兩人中間,和兩人說話。

    只聽得她嘰嘰喳喳的,有說不完的話。

    侯淑愉和湛起北直被她的話逗的哈哈大笑。

    韓琳和湛文舒過來,她叫人,“愉姨。”

    侯淑愉看向她,“小琳,來,你看看你這孫女,多可愛?”

    韓琳看向湛可可,小丫頭看着她,眼睛又亮又靈動,“奶奶!”

    韓琳臉上頓時浮起笑,“誒。”

    對這個孩子,她打心眼裏喜歡。

    湛文舒看着大家臉上的笑,心裏也是甜滋滋的。

    好久沒這麼甜過了,真的。

    韓琳跟侯淑愉打了招呼後便和湛文舒一起去廚房幫忙了,獨留下湛樂在坐在那,看着湛可可,像個多餘的人。

    按照平時來說,湛文舒會拉着她一起去廚房的,但今晚,她沒有。

    她知道,該讓湛樂好好看看這孩子,看看怎麼把一些問題給解決了。

    湛可可發現湛樂一直看着她,也不和她們說話,她眨眼,走過去,“四姑奶奶,你怎麼不說話呀?”

    湛文舒讓湛可可叫湛樂四姑奶奶。

    湛樂是湛家湛文舒這一輩年紀最小的,雖沒血緣,但按照關係來說,就佔老四,湛可可叫她一聲四姑奶奶,倒也差不多。

    聽見小丫頭這一聲,侯淑愉和湛起北都看過去。

    兩個一隻腳都邁進棺材的人,怎麼會看不出湛樂的異樣,但兩人都沒有說破。

    現在小丫頭出聲,湛起北轉眸,拿起茶杯喝茶。

    侯淑愉笑着,笑的那叫一個慈愛。

    湛樂眼裏的許多神色被打破,疼愛浮上來,“四姑奶奶覺得可可太可愛了,很喜歡可可,喜歡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湛樂握住那軟軟的小手,心間不自覺柔軟。

    湛可可一下揚起笑臉,那雙大眼彎成了月牙,“哈哈哈,大家都喜歡可可,可可都不好意思了呢。”

    這話說的,湛樂笑了。

    侯淑愉直樂,“小傢伙,你這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等過段時間,你爸爸帶你去你德太奶奶那,那就不得了嘍~”“德太奶奶?”

    小丫頭立時看向侯淑愉,侯淑愉眨眼,看向湛起北,“湛老哥,到時候你是要去的吧?”

    湛起北剛聽侯淑愉說侯淑德,沒想起來是什麼,但她說了這句,他想起來了。

    侯淑德的壽辰。

    快到了。

    小丫頭不知道侯淑愉說的是什麼意思,看湛起北。

    湛起北放下茶杯,說:“你說呢?”

    侯淑愉頓時笑的看不見眼睛,“那到時候可要帶着小傢伙一起。”

    湛起北看向湛可可,對她招手。

    小丫頭立刻跑過來,站到他懷裏。

    湛起北圈着她,“德太奶奶是你愉太奶奶的姐姐,過段時間是你德太奶奶的生日,可可想不想去?”

    湛可可立刻說:“爸爸會去嗎?”

    “爸爸去可可就去。”

    “喲!”

    侯淑愉驚訝的看着小丫頭,“這孩子不跟着湛老哥跑啊?”

    “我可記得,廉時小時候可都是跟着你跑的。”

    侯淑愉說着,看向湛起北。

    湛起北心中有些酸澀,他看着湛可可,年老的聲音無比慈和,“晚上問爸爸去不去。”

    “嗯!”

    侯淑愉看着兩人,笑落滿她的眼。

    這孩子,粘爸爸。

    湛文申,韓鴻升一前一後的到,大家和孩子玩的玩,去廚房幫忙的幫忙,倒也一片熱鬧,不比過年差。

    不過,此時樓上書房,靜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