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廉時眼眸睜開，拿起手機。
“喂。”
“廉時，到柳州了嗎？”
溫和的聲音傳來，湛廉時看着前方，“到了。”
“呵呵，好的。”
“你慢慢來，不着急。”
“嗯。”
電話掛斷，湛廉時把手機放一邊，眼眸闔上。
車裏的氣息恢復到之前的沉寂。
但沒有多久，手機嗚的一聲，震動了一下。
一條消息進來。
湛廉時眸睜，此時，他眸中的深夜，裏面有了不一樣的神色。
他拿起手機，點開信息。
“我們到了。”
簡短的四個字，沒有多的言語，但這句話裏卻清晰的透露着一個消息。
湛廉時看着這幾個字，指腹微動，屏幕變黑。
他眼眸再次闔上。
而手機在他掌心，沒有被放到一邊。
柳家。
柳鈺敏掛斷電話後便進了客廳。
此時，客廳裏的原木沙發裏，坐着一個老人。
中年喪子，老年喪夫，這個老人頭髮花白，臉上刻着歲月的痕跡，可她一雙眼睛，卻如明墨，目光炯炯，明亮有神。
她是侯淑德，柳家最年長的長輩。
柳家子孫最敬重的老人。
她穩坐在沙發裏，即便年老，她身體也依舊坐的直直的，脊背不帶一點彎，她身上看不到一絲老態。
但是，這一刻，她看着外面打電話的柳鈺敏，平常眼裏的穩如泰山，現在全然不見。
裏面有的是期待，緊張，害怕。
湛廉時要來了。
老四的消息，快了。
這麼多年，她等的都忘記了時間，看着孫輩從呱呱墜地到年少有成，她都以爲，她一輩子怕是都等不到了。
沒想到。
還有這一天。
她知道，老太太等不及了。
等了幾十年的消息，希望又失望，失望又希望。
她被折磨的千瘡百孔。
她的母親，極不容易。
柳鈺敏收了手機，走過去坐到侯淑德旁邊，握住老太太微顫的手。
從昨天得知廉時要來的消息，母親便這般了。
而昨夜，更是徹夜未眠。
“廉時到柳州了，他很快就能到這裏。”
柳鈺敏溫柔的說。
侯淑德點頭，“到了好。”
“到了好。”
她不住點頭，神態不見平常的沉穩，有着一絲亂。
因爲，在這樣等待的時間裏，尤其折磨，尤其煎熬。
柳鈺敏看着侯淑德這模樣，她眼裏有着熱。
她低頭，握緊侯淑德的手，說：“媽……”侯淑德想起什麼，說：“現在幾點了？”
柳鈺敏的話被打斷，她眼睛快速眨了幾下，裏面的熱氣被眨退，她看時間，說：“十點了。”
侯淑德點頭，“廉時那孩子來的這麼早，不知道早飯喫沒有，趕緊去做午飯，他到了後正好喫午飯。”
從機場到柳家，距離不近。
柳鈺敏點頭，“我這便去準備。”
柳鈺敏起身，便要去廚房，侯淑德說：“我也去。”
“那孩子喜歡喫什麼菜，我知道。”
她往廚房去，但走的急了，腳被拌了下。
柳鈺敏趕忙扶住她，緊緊的，“您跟我說廉時喜歡喫什麼，我去做。”
媽這樣，她真的很擔心。
侯淑德搖頭，“沒事，你做不出來那個味兒，我去。”
說着，她看客廳外，那大門處，眼裏是恍惚，“不要擔心，媽就是，太想知道鈺文的消息了。”
一瞬間，柳鈺敏眼淚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