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車子發動，駛離那古老的宅子。
湛廉時坐在車裏，閉眸。
車裏氣息靜寂，外面的陽光，嘈雜，全部進不來。
外面一方淨土，這裏一方泥濘。
忽的，他手機響。
湛廉時眸睜，拿起手機。
海漫枝。
屏幕上跳動着這三個字。
他看着這三個字，幾秒後，接了，“喂。”
“柳家老姐姐都知道了？”
“嗯。”
“……”手機裏聲音安靜了。
湛廉時也沒再說話，車裏的靜寂恢復到剛剛，甚至更靜。
“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走？”
“去鳳泉鎮。”
手機裏再次安靜，但是，極短暫的，海漫枝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裏有我的人，你去了後，會有人聯繫你。”
電話掛斷。
湛廉時拿下手機。
他看着前方的眸色，這一刻，又深又厲。
但是，這些神色都隨着他眼眸闔上而消失。
海漫枝拿下手機，另外撥了一個電話，“湛廉時到了鳳泉鎮後，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他。”
“是。”
“後續一切事宜，聽他安排。”
“明白。”
簡短的兩句話，海漫枝結束通話。
她把手機握在掌心，眼睛看着前方，素來始終隱隱含笑的臉，現在是平靜的湖泊一般。
該一點點收網了。
侯淑愉腳步飛快，偏生柳家老宅太大，她們剛剛不經意的一走，就走了很遠。
現在回去，路不是一般的長，她真恨不得自己腳下生風，立刻飛到侯淑德那。
但不管再着急，侯淑愉總算是來到了客廳，抓住一個傭人問，“我姐呢？”
“老夫人在樓上書房。”
樓上書房。
對，現在她一定在那裏。
侯淑愉原本想問湛廉時的，但她太着急侯淑德，所以也顧不得那麼多，快速上樓，來到書房。
書房門關着，裏面的情況是什麼都不知道。
侯淑愉直接開門進去，正在沙發上說話的侯淑德和柳鈺敏聲音止住。
兩人目光都看了過來。
尤其是侯淑德，神色不悅。
不敲門就進來，沒有規矩。
但在看見這沒規矩的人是侯淑愉後，侯淑德轉過視線，“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沒規沒矩的，讓人笑話。”
這話若在往常，侯淑愉肯定是立馬反駁的，但她卻什麼都沒說，立刻過來，緊緊盯着侯淑德的臉。
還是像平常一樣，一臉的威嚴，一臉的板正，但是，卻又有些不一樣了。
侯淑愉說不出來的感覺。
“姐，你……”侯淑愉下意識便要問，但她剛出聲，便止住了。
之前的只是她的猜測，如果她猜錯了怎麼辦？
侯淑愉不敢說了。
侯淑德看着她，說：“怎麼了？
現在說話也吞吞吐吐了？”
聽着這話，看着侯淑德這神色，侯淑愉心思一動，頓時爽快一笑，“呵呵，是啊，想到事兒了，不就吞吞吐吐了嗎？”
“怎麼着？
姐還不讓我想事兒了？”
侯淑德哼了聲，說：“你能想什麼事？
除了怎麼玩，怎麼開心，你能想什麼？”
“哈哈哈，還是我老姐瞭解我。”
?“咦，小湛呢？
我剛都沒看見他，他人呢？”
侯淑德神色微動，說：“廉時事多，你不要沒事就找他。”
“嘖嘖，這維護的，好像是您孫子似的。”
侯淑愉說着，坐到一邊沙發裏，看坐在侯淑德旁邊的柳鈺敏，“敏敏，你在這做什麼呢？”
柳鈺敏從侯淑德說第一句話開始，便知道侯淑德不想讓侯淑愉知道柳鈺文的事。
所以現在，她臉上浮起笑，說：“媽剛剛讓我來，說怎麼準備今晚的晚餐，難得廉時和姨媽您帶着朋友來，我們可不能怠慢了。”
“哎呀，搞這麼麻煩做什麼？
都是一家人。”
“沒必要。”
“姐，真的，您這樣太麻煩了，您說您活得累不累？”
侯淑德看着侯淑愉這笑嘻嘻不正經的樣子，她板着臉，和以往訓侯淑愉的時候一模一樣，“那我就不準備了，今晚大家都喝水。”
“誒誒誒，姐，你怎麼說着就生氣了？”
“我這不是開玩笑嗎？”
侯淑愉說着過來，坐到侯淑德旁邊，把柳鈺敏擠開，然後握住侯淑德那一直抓着扶手的手，握緊，“妹妹還是第一次帶朋友來您這，猖狂了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擔待，多擔待。”
侯淑愉說着，輕拍侯淑德的手。
侯淑德僵硬的手動了下，然後反而來拍她，瞪她，“整天就嘻嘻哈哈的，不着調！”
“哈哈哈，開心果嘛，就是這樣啊。”
書房裏的氣氛輕鬆了，似乎這裏什麼都沒有發生，之前的那兩個小時，就是風吹過一般，不留半點痕跡。
幾人說了會話，侯淑德說：“好了，去陪你朋友吧，把人一個人不知道丟在什麼地方，也只有你做得出來了。”
“我那朋友可不是平常朋友，她可不會因爲這點就生氣。”
“那是你認爲。”
侯淑德說着，臉色便嚴厲起來，“還不快去？”
侯淑愉趕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
“真是服了你了。”
“我這麼大了，都還管着我。”
“搞的我好像還十五六歲似的。”
侯淑愉不開心的說着，出來書房。
侯淑德說：“把門關上。”
侯淑愉便要就這麼離開，聽見這話，回身過來，乖乖的說：“您年紀大，我讓着您。”
把門關上。
門一關，柳鈺敏便看向侯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