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愛你是我難言的痛(林簾湛廉時) >第1677章 陪着我,好嗎
    車裏的氣息突然靜了。

    那美好,幸福,似乎在剎那間便消失,無影無蹤。

    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一刻變了。

    湛廉時眼眸睜開。

    入目的是那無情的匕首,是外面燈光照不盡的暗夜,他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的冰冷,無情。

    侯淑德坐在前面,把電話掛了。

    關了靜音。

    不再管那不時打進來的電話。

    她聽着後面的聲音,沉默的,安靜的,好似要把每一個字都記下。

    而當林簾說出那一句話時,她眼裏的平靜動了下,然後身體靠在椅背,眼睛閉上。

    司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好似他沒有聽見後面的任何一句話,一個字。

    他似一個被完全摒棄在外的人,他什麼都聽不到。

    這一刻,一切都靜的異常。

    而此時的林簾,她怔了。

    她該是問‘你愛我嗎’,而不是問‘你愛過我嗎’。

    而且,這樣的一句話,她不該問。

    至少,不是在這樣的時候突兀的問出來。

    她沒想到自己會問這樣一句話。

    一點都沒想到。

    美好的畫面在消失,黑夜來臨,似乎在告訴着她美夢的破碎。

    啪嗒!林簾的心跳了下,慌亂跟着蔓延。

    她的夢又要脫離她的掌控了嗎?

    不。

    不要。

    她不要這樣。

    林簾指尖抓緊,那手中的衣服摩擦着她的指尖,那麼的緊密。

    可她卻覺得,自己怎麼抓都抓不住,她越是抓緊,這衣服就越是要脫離她的掌心。

    她很努力了。

    努力的想要留下一點美好。

    爲什麼就不能呢?

    她想要的不多,只是一個夢而已。

    爲什麼這樣簡單的事都那麼艱難呢?

    一股痛陡然從心間生出,侵入她的血脈,痛的她眼睛閉上,蜷縮在這懷裏。

    不要走。

    不要散。

    求你了。

    就當我求你了。

    苦苦哀求,妄想着老天能可憐可憐她。

    這樣的時候,她真心的求着。

    不想放棄。

    後背傳來微弱力道,小的似要隨時會不見,湛廉時垂眸,看着懷裏的人。

    她顫抖,害怕,無助,脆弱的好似一碰就碎。

    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問了什麼,她在自己的世界裏,陷入了無情的困境,痛苦掙扎。

    眸動,裏面的墨色變得深濃,而這深濃裏沒有冷漠,沒有冰寒,沒有凜冽,有的是濃烈的感情。

    深深壓上來。

    匯聚成一個字。

    “愛。”

    林簾僵住。

    然後,一股巨大的痛生出,好似心破開了一個洞,血不斷往外冒。

    她無所適從。

    愛……他說愛……她聽見了。

    可是,她聽錯了嗎?

    不然,爲什麼她沒有高興,沒有快樂,有的是無止境的空洞。

    她茫然無措。

    懷裏的人不動了,她突然間似睡着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但是,她僵硬的身子清楚的告訴他,她沒有睡。

    她醒着。

    湛廉時看着懷裏人的眉眼,她的臉靠着他的胸膛,她大半的容顏都被掩蓋,他只能看見她微抿的脣角,以及蒼白的側臉,和那閉着的眼角,微彎的眉尾。

    他看不到她的神色。

    他目光移動,從她眉眼落在她臉頰,然後滑落,到她的脣角。

    他目光不動了。

    別人的脣都是紅潤有血色,她的脣蒼白如紙。

    五指輕攏,指腹緊貼着她的手,然後,他低頭,脣落在這脣角,吻上她。

    愛。

    愛她。

    他湛廉時,愛林簾。

    脣上傳來涼薄的氣息,林簾眼簾顫動,睜開。

    疼痛離她遠去,黑暗從她眼前消失,映入眼簾的是近在咫尺的容顏。

    立體的五官,深邃的眉眼,他凝着她,好似她是他深愛的人。

    愛。

    他愛她。

    這雙眼睛這一刻清楚的告訴了她答案。

    心戰慄起來,不受控制。

    那股愉悅,歡喜,就那般包裹她。

    密密的。

    夢沒有消失,它還在。

    真好。

    林簾眼裏生出笑來,那抿着的嘴角也彎了。

    她一雙眼睛,充滿了快樂,幸福。

    湛廉時看着懷裏人的笑,她眼裏生出的光點,她是那樣的滿足,那樣的快樂。

    只需要一點點,她的世界便充滿陽光,溫暖。

    陡然間,一股極大的情緒涌出,他扣住她的後腦,脣用力吻上這張脣。

    冰冷變得灼熱,很快滾燙,林簾被這樣的吻嚇到了,她愣住,看就在眼前的眼眸。

    墨色鋪滿,可怕的席捲,所有的冷靜理智都不見,這一刻,他纔是真正的湛廉時。

    有血有肉。

    那緊抓着他衣服的手鬆開了,她五指張開,貼着他的背,往上,輕撫着他。

    她擡頭,脣張開,迴應他。

    這個夢很真,真的可怕。

    但沒有關係,她不怕。

    因爲是夢,她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阿時,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落在他掌心,燙了他的指尖。

    湛廉時停下,看着這閉上的雙眼,那晶瑩在燈光的折射下,綻放出耀眼的光。

    喉頭滾動,他擡手,扣緊她的後腦,把她的臉深深埋進他懷裏。

    然後,他低頭,脣緊緊貼着她的耳,沉沉啞聲,“陪着我,好嗎?”

    林簾彎脣,“好。”

    夜晚的醫院總是充滿着死寂,像是臨死前的祈禱。

    車子呲的一聲停在醫院門口,司機極快下車,打開後座車門。

    湛廉時抱着懷裏的人出來,醫生護士立刻把輪牀推到他面前。

    懷裏的人似睡着了,而她似乎在做着一個美夢,嘴角淺淺挽着。

    湛廉時把林簾放到牀上,他整個手都在顫。

    顫的可怕。

    可他的臉,卻是那麼的冷靜。

    冷靜到嚇人。

    醫生立刻給林簾檢查,然後不斷的對護士吩咐。

    而隨着他們說話,輪牀不停的往醫院去,湛廉時緊跟。

    他的手抓緊她的手,他手上的血侵染她的指尖,紅的刺眼。

    “病人需要急救,請家屬在外面等候。”

    輪牀進了急救室,護士把侯淑德湛廉時攔在了急救室外。

    但是,護士眼前一花,那冷漠的人就這麼進了急救室。

    “誒!先生!”

    護士趕忙跟進去,要阻止湛廉時,這時,醫生說:“讓他進來。”

    湛廉時來到牀前,握住那垂在牀上無所依託的手。

    她手那麼冷,他怎麼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