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停在小木屋前。
木屋天花板上的隔層裏,沼淵己一郎左手被拷在柱子上,靠坐在牆邊,聽到車子的動靜也沒有一點反應。
片刻後,下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隨即,天花板的隔層木塊被打開,一捆繩索被扔上來,隨即一道人影利落翻上隔層。
池非遲雙眼適應昏暗光線後,拿着繩子站起身,藉着窗縫透來的光線看到靠在牆邊沼淵己一郎,“找到了。”
沼淵己一郎仰着頭,瘦骨嶙峋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緊縮的瞳孔裏映着眼前一身黑衣、鴨舌帽壓得很低的男人。
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帽檐下那雙居高臨下、漠然盯着他的淺紫眼瞳
被、被找到了
他們,一定是他們找來了
腹中的飢餓感突然消失。
感覺到了,他感覺到了
本來餓得虛弱的身體,又一次充滿了力量。
沼淵己一郎雙手顫了一下,低下頭,神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猛然起身撲向池非遲,“給我去死吧”
池非遲沒動,平靜看着那道撲過來的人影、那張骷髏似的臉、那狠辣卻隱帶驚恐的神情
也看着沼淵己一郎因爲左手被拷住,才撲過來就被扯得摔倒在地。
嗯先前不靠近果然是正確的。
別看沼淵己一郎一副快餓死的樣子,光聽摔倒時的沉重聲響,就知道這傢伙剛纔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有多驚人。
雖然穿越過來這一個多月,他主導身體的時候,都會有規劃地進行一些鍛鍊,但時間還是太短了。
就算這具身體的底子和潛力不差,再加上他有高效的訓練規劃,也沒把握現在就跟沼淵己一郎這種爆發怪正面過招。
“啊”
沼淵己一郎摔倒後,又掙扎嘶吼着爬起來,繼續撲,繼續摔,繼續撲,繼續摔
“你們別想害我殺了你”
“走開”
“殺了你殺了你”
池非遲見沼淵己一郎明顯進入瘋魔狀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沉默。
穿黑衣服有錯嗎
黑色內斂穩重又好搭,他前世穿了好幾年的黑衣,他周圍男性朋友也喜歡穿黑衣所以穿黑衣怎麼了
某組織的成員穿黑衣,就不許其他人穿了
至於他冷着臉
習慣了不可以嗎
反反覆覆鬧騰了三分鐘,沼淵己一郎又一次摔倒後沒再爬起來,呼呼趴在地上喘氣。
池非遲出聲,“別折磨自己了,我送你去監獄,監獄很安全。”
“監獄”沼淵己一郎喃喃。
池非遲站在原地沒上前。
果不其然,沼淵己一郎緩了口氣,又再次跳了起來繼續撲摔二連。
“你們不會那麼好心送我去監獄”
“你們根本沒想放過我,對不對”
一分鐘後,沼淵己一郎再次力竭倒地。
“差不多了。”
池非遲這才從口袋裏翻出一根鐵針,走上前蹲下,把繩子放到一邊,鼓搗着拷住沼淵己一郎左手的手銬。
前世好歹也練武練了十多年,分辨一個人是不是力竭、累到哪種程度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沼淵己一郎死死盯着池非遲,大口大口喘氣,在左手手銬被打開後,再度猛然跳起撲來。
幾乎同時,池非遲也抓了繩子起身,一側身,避開後,伸腳絆了一下,在沼淵己一郎前傾往地上砸去的同時,也順勢抓住沼淵己一郎的手腕,將人背手按倒在地。
這次,沼淵己一郎沒有再撲騰,任由池非遲拿繩子捆住、帶下去。
當然,也沒力氣再撲騰了。
池非遲把人丟到副駕駛座,用安全帶又綁了一圈,拿出手機拍照,給賞金任務資料中提供的郵箱發了郵件:
沼淵己一郎逮捕成功,位置:大阪
七月
車上,沼淵己一郎盯着放在儀表臺上的盒子。
池非遲收起手機,拿過盒子打開,遞到沼淵己一郎被綁在前方的手裏。
沼淵己一郎雙手被綁在前方,接穩盒子後,看了一眼池非遲手上的手套,似乎才發現池非遲一直是戴了手套的,不過也沒問,一聲不吭地埋頭狂喫。
池非遲繞到駕駛座上上車,他可不敢把繩子解開,只能讓這傢伙這麼吃了,不過有點擔心沼淵己一郎這麼狂喫噎死了,沒急着開車,等沼淵己一郎把盒子裏的章魚燒喫完,接過盒子,遞紙。
沼淵己一郎默默擦嘴。
池非遲接紙,開了瓶礦泉水遞過去。
沼淵己一郎又是一通狂喝。
池非遲等沼淵己一郎喝夠,才發動了車子,“作爲請你喫飯的回報,警察到時候問起我的相貌信息,你能不能對此保密”
沼淵己一郎雙手捧着礦泉水瓶,一臉木然,沉默。
池非遲也沒指望沼淵己一郎答應,開車離開萁面山。
他不想那麼快被查出身份,是擔心因爲精神病史被剝奪賞金行動的權利。
但只要表現出足夠的能力,讓對方覺得比起對他們工作的協助,那點小問題可以接受就夠了。
雖然賞金行動是自由的個人行爲,對方不允許他也可以自己去做,但官方纔是最大的主顧
下午,2:36。
大阪府警署本部,接線員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
電話那邊,男聲低沉嘶啞,“您好,您的宅急便已送達警署門口,請出來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