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即將被吞噬的那一刻,四周突然蕩起一圈漣漪,這道漣漪如同水面的波紋閃電般越過肖的身體,迴盪在無盡的虛無之中。
嗤……
在這道波紋迴盪開來的瞬間,肖面前的那道人影也同時消失,肖只感覺有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將他提了起來!
“呼、呼……”
肖驚魂未定的睜着無神的雙眼,全身的冷汗如雨般落下。
“你看到了什麼?”
智腦的聲音疑惑的問道,連問了好幾遍,肖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癱軟着身子,驚魂未定道,“是,是我的妻子,她來找我了……”
“請放鬆威弗列德先生,剛纔只是幻覺罷了。”
智腦聞言立即出言安撫道,“我們可以證明,你剛纔面前什麼都沒有。”
“可是……”
肖張了張口,之前的一幕仍然浮現在眼前,他打了個寒顫,有心相信對方的話語,可是預感卻告訴他,剛纔的一切似乎並非幻覺那麼簡單。
“現實穩定錨已經開啓。”
智腦繼續說道,“它有着穩定現實的能力,同時也能阻隔亞空間氣流的入侵。”
肖這才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交談間,肖再次朝着四周望去,當他看到落地窗的時候,卻發現那些飛船上附着的藤蔓正在緩緩退去。
“那些藤蔓……正在撤離?”
肖愣了愣,“是那個現實穩定錨的作用嗎?”
“似乎是的……”
智腦也有些遲疑,隨即整艘飛船再次傳來一陣隱隱的震顫,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攀升。
十公里每秒、二十公里每秒、三十公里每秒……
看着窗外不斷向後掠去的時空,肖微微鬆了一口氣,他推開一旁支撐自己的手掌,轉身走到落地窗前,“智腦,你說外界的世界,是一座名爲亞空間的世界,不屬於現實宇宙?”
“沒錯,你可以認爲這裏是現實宇宙的鏡像世界。”
智腦回答,隨即卻再次反問,“正如你所說,飛船已經掙脫了泥潭,重新啓動起來,那麼你能看到什麼?”
“我……”
肖深吸一口氣,他那慘白的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出神之色,“我看到一片廣袤的空間,瑰麗而扭曲,充斥着某種規律,又好似毫無邏輯……就像是在夢中一樣……”
“這裏和記憶中的宇宙完全不同,我看到四周有無數顆難以描述的光球……這些光球就像是活物,它們似乎想和我們傾訴什麼……”
“我看到……前方的天際,有一座巍峨的血紅色大陸……那片大陸很遙遠很遙遠……甚至比太陽系的距離還要遙遠……不!”
肖的眼神逐漸陷入了空茫,他突然皺眉,眼中浮現出喫驚的神情,“不止一片大陸,我們的左前方,還有另一座漆黑的大陸……一、二、三、四……”
“上帝啊,這片空間中一共有四座大陸存在!每一座大陸都比地球還要廣袤千倍萬倍……智腦,你說得沒錯,我的超能力似乎真的是爲了這裏而生,我的眼睛看不見現實,可是在這裏,卻可以輕易貫穿以光年微距離的時空……”
聽着肖夢囈般的喃喃低語,智腦不禁有些疑惑,它甚至不敢確定,這一切到底是肖的夢囈,還是他真的看到了常人所無法看到的事物?
“怎麼了?”
智腦有些疑惑,可是因爲之前就已經接到了某個命令,因爲它竟然直接聽從了肖的話語,令勇氣突進號朝着右側偏移了幾度……
“我們的前方,大約是幾萬公里的距離,那裏有着另一團藤蔓海。”
肖低沉回答道,“如果不拐彎的話,大概幾分鐘後我們就會撞上那一團藤蔓,然後又會被這些藤蔓纏繞困住……”
智腦聞言也忍不住朝着飛船前方看去,可是無論它如何觀察,都只能看到一片灰濛濛的昏黃虛空,就好像這座世界永久處於一種黃昏的時期。
飛船還在持續加速……
其實如今脫困之後,飛船是可以返回現實宇宙的,只是每次脫離亞空間時,飛船的座標都需要進行一套複雜的公式計算,如果沒有達到某個代表絕對安全的座標就從亞空間返回現實,很有可能一頭撞在現實世界的小行星上,船毀人亡。
再加上如今實驗更爲重要,因此飛船並沒有脫離出亞空間,依然朝着脫離的座標不斷靠近。
“往左偏移十五度……”
漸漸地,肖也逐漸變得熟練起來,就好像一座人工導航,他死死盯着落地窗,雙眼彷彿亞空間的雷達不斷掃視,“右前方有一羣水母一樣的玩意兒存在,我們得避開它們……”
“避開了!該死,那個東西在追逐我們!”
肖甩了甩額頭的冷汗,“那個東西是一種生物嗎?好詭異……簡直和噩夢裏的怪物一模一樣!”
智腦順着肖描述的方向看去,卻只看到肖描述的位置只有一團扭曲的霧狀旋渦,可是卻並沒有看到什麼水母一樣的東西。
隨着飛船不斷加速,後半段路程幾乎是眨眼即到,看着飛船漸漸抵達座標,智腦終於不再猶豫,躍遷引擎再次啓動,一道黑色的氣泡憑空浮現,並瞬間包裹住了整艘飛船!
如果此時從飛船外看去,就會發現飛船彷彿被一顆黑洞吞噬,隨着黑洞瞬間擴張然後收縮,隨即徹底消失無蹤,而一同消失的,則是勇氣突進號的身影……
咕嘟嘟嘟嘟。
肖的耳邊再次傳來那股詭異的流水聲,同時他只感覺眼前一暗,原本能看到的世界又一次化爲了虛無。
感受到這一幕,不知爲何,肖的心中竟然產生出一絲莫名的失落。
不過,這個情緒隨即被生的喜悅所打破,因爲他還記得執行任務前的話語,只要自己能在此次航行任務中活下來,就可以獲得自由!
自由……
肖低聲喃喃,他只感覺之前一直守在自己身旁的兩個人再次走了過來,同時飛船的智腦也出聲道,“恭喜你,威弗列德先生,你成爲了飛船中唯一存活的德爾塔級實驗人員,不僅如此還圓滿完成了飛行任務,相信在看到實驗報告後,上層會考慮賜予你自由的。”
“等等,你說什麼?”
肖剛想離開,可是卻突然被對方的話語所驚到,“你說我是唯一存活下來的實驗人員?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