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綜主我英]副本之間 >25.25.煎熬
    一隻眼球被活生生剖下的疼痛,這足以讓一個擁有正常感官的普通人瘋狂,但如果是一雙呢不知盡頭的循環呢

    一次兩次,我挺住了。閃舞..因爲我知道這不是真的。五次六次,精神越發痛苦疲憊,這不是體會的多就能免疫的,我嘗試着向德里克求饒,但結果依然舊,沒有改變。十次,二十次,他快把我逼瘋了,我覺得人生中的痛苦比起這個也不過如此。

    又是一次新的開始,躺在鐵牀上,我眼中一片死寂,早已沒有一開始時,對於逃生的熱切。德里克也發生着改變,從一開始還會好心跟我這個獵物聊天,到現在越來越沉默,臉上已然沒有了往日對眼睛的癡迷,剩下的只有疲倦憔悴和越發的消瘦陰森。

    現在已經是第三十二次了,德里克很挑剔,但從另一方面講也可以說非常不挑剔。他從來不會在意承載眼睛的身體是野獸、人類還是其他種族。也不會管眼睛主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只要他看上了就會想方設法得到。

    從第十三次開始,他把得到的眼睛擺放在桌子上,位置很顯眼,我一轉頭就能看見。五顏六色的眼珠在玻璃瓶中懸浮,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佈滿血絲,瞳孔急縮,顏色濃郁。那是痛苦的顏色。

    咔嚓已經第三十二次開門。

    德里克如往常的脫掉白手套,準備調製防止眼睛腐敗的藥水。

    “不詳在滋生,你是不是覺得脊背沉重”這一次躺在這張鐵牀上的人是誰我不知道。但是這具身體的眼睛似乎有某種特殊能力。我清晰的看到整個房間裏,臉色猙獰的透明灰白色怨靈。他們一個個都維持着死前的模樣,空洞的眼眶,血液從中流滿了臉頰滴落於地板。他們一部分圍在牀邊低垂着頭注視我,另一部分糾纏着德里克,似乎想要把他拉進地獄。閃舞..

    “他們都在這裏,全部都沒有離開。”他沒理我,或者說他根本已經自成一個世界了,完全聽不進去任何勸告。“你應該放棄,你殺害的已經夠多了。”

    我看着德里克無動於衷,面無表情的靠近。他原本黑亮的頭髮夾雜上了灰白,眼中已經沒有當時的明亮滲人,有的只是黯然和頹敗。他彷彿一瞬間老了五十歲,像是死掉了一樣,只會機械的重複着一切。他已經不會再回答我任何問題了,但我不想因此放棄。

    “罪惡讓你迷失在深淵,你繼續下去它們只會把你拖得更深。”

    德里克似乎被我觸動了一些,他頓了頓,給了我一個迴應。“我的心願就要實現,邁入深淵又何妨。”

    畫面一暗,疼痛觸動我越來越敏感的神經,精神已經極其虛弱的我當場就痛苦的叫喊出來。“你錯了錯的離譜你做的所有這一切都是錯的,總有一天,你會走向自取滅亡”

    等把眼睛都挖出,德里克捅死了面前的大祭司,他低垂着眼,眼中是一片迷茫。他幽幽的說:“我已然無法回頭。”深淵裏沒有路,除了被黑暗吞噬,不會有人真的能回頭,我也一樣。

    鐵牀上,大祭司的屍體閃爍着光芒,那是她的信仰之力。因爲她死了,神要把他賜下的力量收回去。多麼可悲。德里克沉默的看着一瞬間變爲乾屍的大祭司。就連你信仰的神都沒能來救你。

    玻璃瓶中,大祭司的眼睛發着金光,神聖的金色也被納入了他的材料之中。只有三十二雙,距離計劃中的數量,還遠遠不夠。德里克從隔間的小祕室中取來一份手札,上面寫滿的都是他畢生的研究和理論。

    而他此時看的那一頁畫着一頭眼睛奇多的怪物,旁邊標註的實驗名爲:人體百眼融合實驗。

    眼睛蘊含的不僅僅只有濃郁的情感,它同時還象徵着力量和真實。爲了這個實驗,德里克不惜殺害所有生物。爲了更契合眼睛的人體,他早備好了數個還在世的年輕人選,只要眼睛收集齊,他就能馬上動手。

    德里克的取材室陰氣越來越重,寒冷刺骨的空氣已經無法再燃起火焰,因此這裏的照明被魔法光燈取代。鐵牀上結了一層黑紅色的污漬,厚的擦都擦不掉。他的肉體被陰氣侵襲的虛弱無力,臉色越發的蒼白,頭髮已經轉爲了灰色。面容頹敗憔悴,濃重的黑眼圈,無精打采的眼神和衰老鬆弛的皮膚都說明了德里克命不久矣。

    他看起來快死了,但他又沒死。值得摘取的眼睛越來越少,他等了很久,才收集到了如今的五十六雙。

    現在,鐵牀上沉睡的不再是獵物了。他已經備好所有,這個前途一片光明的男人,被他選爲了最後的融合體,德里克設計着讓這個天之驕子失去了眼睛,想方設法的讓他絕望,恐懼。最後他放出能治好他眼睛的消息騙了他。誰也不會想到,失去眼睛之後的人類榮光其實是那麼害怕畏懼黑暗,誰也不會知道,驍勇善戰的不敗騎士單尼肯會落到如此下場。這是他因得的,誰讓他殺死了我心愛的人呢。

    第五十七次睜眼,看到的不再是佈滿蛛絲的天花板,也沒有各種各樣的眼球,這裏一片黑暗。眼睛的地方脹痛無比,有時又會一陣一陣的麻癢,異常難受。

    “你醒了。”萬年不變的開場白,但是這次,德里克出現的太快了。

    我扭頭看過去,但是什麼也沒看見。“德里克”即使他聲音再怎麼變得蒼老,作爲他獵物五十六次的我還是聽出來了,我疑惑只是因爲這一次我什麼都看不見。

    “沒想到你還有理智猜到是我。”德里克對於單尼肯的冷靜不以爲然。“既然知道是我,你卻還是來了,看來光明對你來說還是很重要。”他蒼老的手拿過一瓶眼珠。“不過誰讓我們有仇呢,我可以讓你恢復視力,作爲代價你必須活着痛苦中。”

    “我打不過你,沒人能打得過戰神單尼肯。”德里克用嘲諷的語氣對牀上俊美的男人說。“但是,我依舊要拖你下地獄,爲此,我已經揹負無數罪惡,我一直在深淵等着你啊”德里克久違的扯開笑容,鋒利的刀子割開單尼肯的臉頰,用手指撐開一個能容納一隻眼球的口子。

    割傷之後,撕裂的痛沿着傷口撐開,看不見使我其他感官更加敏銳,我倒抽一口氣,痛渾身的顫抖。“你要幹什麼”這撕開皮肉的痛不亞於挖出眼睛時的痛,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塞進那道傷口中。

    “這是代價,我的仇恨可不會輕易消除,你的末日已經來臨了,所以在距離實驗完成,你可千萬不要昏過去啊。”德里克用他虛弱的聲音說着,又把我另一邊臉頰割開。“這是莉莉婭的眼睛,我最喜愛的眼睛之一。”

    “莉莉婭是我的師妹,但是爲了你,我還是把她殺了,你看,你是多麼的讓我在意,這不能怪我,是你的錯。”每塞進一顆眼球,德里克就告訴我它們原本所屬的主人是誰。

    “這是維爾藍的眼睛,雖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她是個很努力的姑娘,眼睛裏都是堅毅哦。”他割開我的腰腹。

    “這是安圖尼洛公主的眼睛,火紅色的是不是很漂亮”他劃開我的手臂。

    單尼肯,這具身體是單尼肯的。他到底得罪了德里克什麼,才讓他變得如此瘋狂。我痛的好幾次要昏厥過去,但是德里克並不允許,他總有辦法把我的理智拉扯回來。

    “大祭司的眼睛最適合放進你的眼中,我要讓你無時無刻都看着身邊纏繞着你,讓你喘不過氣的怨靈是如何猙獰的想要把你拉進深淵”德里克已經完全瘋了,他眼中早已被仇恨淹沒。

    刀子戳進眼球,即使是瞎掉的眼睛也依然會有痛覺。他把這具身體的已經挖掉,塞進一顆全新的眼珠。不相配的眼睛折磨着我,讓我痛苦的同時有異常難受。

    我甚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考驗,簡直讓我生不如死。無法逃離,無法戰勝。不停的作爲承受的一方,接受着痛苦的折磨。全身都被割開了,塞滿了眼球。

    “這是最後一顆。”德里克伸手對準自己的眼睛。“這是我的眼睛,我要你永遠活在我的仇視中,擁有無法解脫”他把自己的眼球塞進我另一個眼眶裏。“這一百一十三隻眼,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感到榮幸吧我爲你付出了一生”德里克把血液滴在早就準備好的魔法陣上。濃郁的黑色從法陣中升起,形成了一個龐然大物的黑色怪影。

    “用我的生命來詛咒你,你將永遠得不到救贖,你將永墮黑暗”他看着鐵牀上全身佈滿眼睛,儼然已經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單尼肯,向魔鬼獻祭了自己,換來對身前人的詛咒。

    同一時刻,我看見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圖像轟擊着大腦,不管是身前,身後還是側面,即使是地面,角落都看的清清楚楚。來自大祭司的聖神之眼讓我看到比之前多幾十倍的怨靈,他們死相各異,但無一不是面色猙獰,全都拼命的涌過來拉扯着我。

    無數面孔都衝着我喊。

    “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