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幾次了,八十還是九十,甚至是一百到現在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毫無長進,只能被捱打。
他的攻擊悄無聲息,就連攪動的空氣也比他的拳頭慢一拍,我根本無法做到在空氣中感受他的下一步。
他實在是太快了,每一次的攻擊都是不同的,有時候他可能用拳,有時候可能會用掌,有時候他會在背後襲擊,但我更多的卻是正面受襲。而這樣迎面奔來的攻擊,我都沒辦法感知到
失敗太多次讓我很焦躁,而毫無進步的自己更讓我覺得沮喪。單尼肯說的沒錯,變強根本不是說說就行的。
我在思考,到底如何才能防禦住一個來無影去無蹤速度極快之人的攻擊但是想來想去,我也只能想到,比他更快。但是要如何做到,我現在連他的蹤跡都無法察覺。
又一次,我推開石門,也許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它愈發的沉重起來。我把所有狀態提到最高,就連滑落的冷汗都讓我無暇以顧,我知道他就在附近,就等着我邁出一步把我打回起點。
我覺得我都要被打出心理陰影了,厚重的拳捶在我的身上,我感覺肺都要被錘出來了,這次我是被丟出去的,比之前都要溫柔一點,感覺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而這意味着他不再只會單一的擊打或者直接錘爆我。
石門閉合,我扶着牆瘋狂咳嗽,錘肺什麼的還是第一次,我延邊坐下,前方的那扇門讓我有種它在向前走的感覺,我與它的距離在無形間被拉的越來越遠。
面對一個沒有弱點,無法戰勝的敵人
想到這裏,我突然向後靠,直到脊背碰到牆才讓我醒悟過來,剛剛似乎陷入了自我否決,我居然退縮了。
低沉的情緒讓我提不起精神,我把手插進口袋,溫暖的魂珠握在手心,周圍安靜的環境讓我放鬆下來,我應該休息一下了,連續不停的挑戰嘗試讓我的精神狀態耗到了最低。
其實換一種想法,抵擋下他的一擊就變得有可能了,我不需要比他快,只要把他所有的攻擊套路摸清記熟,讓身體產生下意識反應,也就是戰鬥意識,這樣久了還有什麼無法擋下,而我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受多幾次傷罷了。
我或許什麼都缺,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沒有什麼是時間無法衝破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時間不夠。
我睡了一覺,讓疲憊的身體和精神恢復如初,他的攻擊手段或許很多,但我仍然對前路充滿期望,我果然不想在這裏停下腳步。
“咔嚓咔嚓咔嚓。”那種很清脆的聲音從門後傳來,我頓時緊張起來,身體不知不覺的緊繃着,這種聲音也會偶爾出現,但通常只在我打開門時才能隱約聽見,而這一次居然這麼清晰,我甚至還沒打開門。
“嗯,你還真有耐心,不過是個脆弱的人類罷了。到現在爲止我還沒看到你有任何進步呢。”夾雜着咀嚼的聲音,我聽到門後有人在跟我說話。
“你獲得了單尼肯的認可,真是厲害,他是出了名的難搞,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連邁進一步都不行,你也不是一般的弱啊。”
“是超弱”他若無其事的說着扎心的話,莫名其妙被挑釁讓我非常懊惱,這樣的實話說的也太直白了吧,但我又無法對他怎樣。
我想了想,伸手觸到石門剛想推開時,那人又跟我說道。閃舞..
“人類中不是有一個詞嗎,叫什麼來着,忘了,不過我也不記這些。”他叨叨絮絮的說着話,跟之前那個一言不發就把我錘飛的判若兩人。他說:“你可以收買我啊不多,只要二十根胡蘿蔔就好,給我二十根胡蘿蔔我就放你進來”
“”我的表情有一瞬間凝固,手上的動作微不可查的有一絲抖動。我怎麼可能有胡蘿蔔
“那種東西,你爲什麼覺得我會有”用腦子想想也不可能會有人帶着這些來闖關吧
“沒有嗎,真可惜。那你只能繼續堅持下去了,千萬不要老死在外面啊,我本來還對你挺期望的,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是一個稍微好那麼一點點的人類而已。”
說完,我就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了。非常奇怪,爲什麼他突然就跟我說話了,明明之前還高冷的什麼似的,難道是對我的堅持稍微打動了
接下來的每日每夜,我都將重複無數次的挑戰,直到我終於有能力站穩腳步。
時間如流水般飛逝,我的雙手已然沾滿鮮血,不是別人,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血液。我抹去額角滑下來的血,折斷的一條手臂扭曲着垂在一邊,我卻完全不在意,因爲我已經能防住他的一擊了,即使作爲交換,我被折斷了手,但最起碼,我沒被打出去。
石門的開啓有時間限制,只要我在這段時間內保持着不被打出界,我就贏了。
我喘了一口氣,剩下來的手臂橫在胸前,我壓低着身子等待他下一次的進攻,身後的石門在慢慢的合攏,那些發出來的沉悶聲就像勝利號角的鳴奏曲,讓我愈發信心十足。
多羅柯滿身都是血的顏色,她安靜的站着,緊繃的身體隆起一些肌肉線條,渾身狼狽的她此時卻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
“你奈何不了我,你給我的傷害和疼痛,我都用身體記下來了,我已經不會再讓你恣意妄爲了”多羅柯沙啞的聲音帶着堅定,不斷增進的戰鬥帶給她越來越多的銳氣,她原本憂鬱的眉眼變得鋒利,眼神如兇狠的野狼,明明傷痕累累卻越戰越勇。
破碎的風從左邊呼嘯,當我聽到風傳來的聲音,我敏感的身體就已經下意識的躲避了,那擦着臉頰而過的手臂強而有力,這一拳所帶的餘威在多羅柯臉上劃出一條血痕。
“捉到你了”多羅柯擡手扣住那人的手腕,一腳朝他的腹部端去,然而這一腳卻踢空了。那人又消失了。
他從來不會給多羅柯反擊的機會,一擊不成就迅速消失,然後換一個角度再來。滑的像泥鰍,讓多羅柯感到無比頭疼。她已經看到過他很多次了,但每一次他的頭部都是模糊的,完全看不清長什麼樣,她只知道,對方絕對不是人類,因爲他渾身長着白色的毛毛,體型也像某一種動物。
身後的石門即將閉合,那人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下一次攻擊就連藏一下都不願意了,暴風雨般密集的攻擊從各個角度向多羅柯打來,畢竟是快如閃電,而我也失去了一隻手,有一些死角無法防禦也在所難免。他打的我節節敗退,更不要說前進了,我現在就連停下來站穩都無法做到。
多羅柯咬緊牙關,都已經到這一步了,怎麼能回去她頂着壓力和重擊,就像在暴風雨面前硬抗的行人,四周無處可躲,如果不逆着風雨向前走,回頭只會被吹走。
“呃”她驚呼一聲,身體突然失去重心,多羅柯猛地跪下來,膝蓋被踢碎了
她匍匐在地面,回頭卻看到那即將合起來的厚重石門,而多羅柯好巧不巧摔倒的位置就在附近,看着即將被夾斷的腿,她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僅剩的手趴着地面往前爬。絕對,絕對不能失去一條腿,她根本不敢賭項鍊有沒有再生功能。
多羅柯現在就像在跟時間賽跑,緩慢的爬行急的她冒出一身冷汗,而該死的敵人並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僅剩的手被一隻腳踩中,巨壓下手骨發出響亮的悲鳴,多羅柯抑制不住的慘叫一聲。
“混蛋”她立刻紅了眼,所有憋屈和壓力此時從她這一聲怒吼發泄出來,緊接着出乎意料的,多羅柯張開嘴把牙磕在地上,口水和血把每一步染溼,骯髒的塵土捲入口舌,她滿臉的淚水和灰土,把自己弄得異常狼狽。而這時候,她只想着,骯髒根本無法跟一條腿比,就算我四肢俱斷,只要還有頭,我也要爬進去
石門的擠壓感已經從腿部傳上來,多羅柯繃緊的頰肌,每一顆牙齒都染上血紅,劇痛從全身上下襲來,她的眼睛眯的只能看到一條縫,縫裏黑漆漆的就像黑洞。
“呃啊”不斷收攏的石門擠壓着小腿,骨頭開裂的聲音是那麼讓人絕望
面對即將被夾斷的腿,多羅柯痛的面色慘白,她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脖子冒着青筋,扭曲的手腳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隨着她的動作而改變位置。
“好險你也太拼了吧差點就完了,懺悔之眼可沒有再生功能啊”之前聽到的那個聲音出現在身前。“幾天沒見你就弄得這麼狼狽了”
多羅柯在最後一刻被人提起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兔臉,一起一落的心情讓她忍不住哭泣,豆大的眼淚就這樣不受控制的掉落下來。
“你怎麼就哭了”他一臉詫異和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