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傭人適時的開口。
慕淺恍然大悟,點點頭,“哦,哦,進來吧。”
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兩人先進去。
兩人進入房間,墨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墨老的貼身傭人則站在一旁。
慕淺爲墨老爺子泡了一杯茶,“我家只有西湖龍井,墨老將就將就吧。”
墨老爺子杵着手杖,雙手搭在手杖手柄上,瞟了一眼那一杯茶,又看着她的腳,“你腳傷的很嚴重?”
“還好,還好。”她訕訕一笑,“不知墨老今日造訪有什麼事兒?”
墨老眉心擰了擰,端着茶盞品了一口茶,氣定神閒的樣子似故意以自身的氣場壓迫着慕淺。
然而,經歷過風雨的慕淺對他雖有懼怕,卻也能應付自如。
“墨老有話直說。”
慕淺站在他的對面,態度不卑不亢,
可身爲家主,她站着,墨老坐着,到有種喧賓奪主的架勢,讓她頗有些難堪。
墨老端着茶盞的手微微一滯,緩緩放下杯盞,目光在客廳裏打量了一圈,問道:“妍丫頭呢?”
所以,墨老爺子是來找她要人的?
忽然間,慕淺心臟驟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不在這兒。墨老今天是爲小妍妍來的?”慕淺直截了當的問着。
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
今天在醫院裏,她就考慮過這件事情。
墨景琛當衆說了她跟他之間的關係,墨家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子嗣流浪在外?
但,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守住小妍妍。
且,不惜一切代價。
“丫頭,我不管你跟景琛之間的事情怎麼解決,但慕妍是我慕家的孩子……”
不等墨老把話說話,慕淺直接說道:“可她也是我的孩子,她姓慕,叫慕妍。”
態度堅定,情緒稍有些激動。
仿若很擔心墨老爺子過來搶人。
墨老一側眉毛揚了揚,深邃眼神審視着她,“你說的不假。只是,若無景琛,你哪兒來的孩子?據我所知,當年景琛給你兩百萬的勞務費,你是不是違約了?”
“墨老,你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縱然欠了合同,合同上只是說生孩子,也沒有說雙胞胎必須都是他的。何況妍妍出生之後窒息,是你們墨家拋棄了她,而不是我。所以,現在過來說這些是不是……挺傷人心的。”
慕淺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儘量避免自己跟墨老爺子發生正面衝突。
同時也深深地同情自己,爲什麼只要一出事,那個受傷害的就是她?
老天爺還真是太不公平了。
“嗯。”
墨老爺子點頭,神色微變,繼續低頭端着茶盞喝茶。
見他茶水見底,慕淺又乖乖的爲他添茶,舉止優雅,態度恭敬,讓人挑不出毛病。
“我知道你一個女人把一個孩子拉扯大,的確很不容易。說吧,想要多少報酬?”
那口吻,與其說是在談判,但落在慕淺的耳中,更像是一種施捨。
她哭笑不得,“墨老爺子,我知道你家很有錢。可我慕淺偏偏不是個愛錢的人,毫無興趣。”
“那……我可以幫你恢復律師事務所,可以找回你公司裏每一個員工,幫你恢復如初。”
說話時,他攤了攤手,一派大氣的姿態,有幾分倨傲。
慕淺搖了搖頭,“我是個爽直的人,不喜歡兜圈子。直說了吧,如果墨老這一趟過來是爲了帶走慕妍,直接告訴你,不可能。”
“呵,好大口吻。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可沒見幾個人敢在我面前這麼囂張。”
“墨老誤會了,我並非囂張,而是保護我想保護的。你親自前來,不過是想帶走小妍妍,只因爲她跟墨家有血緣關係。可你爲何不能換位思考?我也是人,是小妍妍的母親,辛苦四年拉扯大她,現在,你問我要人,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還是說你們墨家人都這般自私?”
砰——
墨老爺子震怒,猛然一拍桌子,“無知小輩,狂妄!”
與墨老打過幾次交道,慕淺也鮮少見到他這般憤怒。
可事情涉及到慕妍,慕淺寸步不會退讓。
“墨老何必動怒,我只是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敬酒不喫喫罰酒,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讓利給你,是見你一個女子,給你幾分薄面,可你不知滿足。墨垣跟景琛與你之間的事情我姑且不計較,你還想怎樣?”
墨老氣的吹鬍子瞪眼,沒好氣的吼着。
那些話聽得慕淺心裏一陣委屈。
奈何眼淚多了就不值錢,哭的再怎麼可憐,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人,是自私的,有時候只想要維護自己想要的。
“墨老說笑了,我很容易滿足的。只要妍妍在我身邊,一切都好說。至於墨垣跟墨景琛之間的事情,你是聰明人,有些話不比我說,你也能猜出一二,我只能說,我是受害者。然而,你們每個人都沒有在意我的感受。我慕淺活着,就合該承受這些?
人都有脾氣,可以忍,一忍再忍,但若真的是涉及底線,便很容易爆發。
“那是你的事情。”
墨老擡手,拂了拂自己一身唐裝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嘆了一聲,“該說的,我已經說了,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他杵着手杖,走了出去,傭人也跟着離開。
慕淺站在原地,冰冷而絕望的面容漸漸露出些許笑容,只是那笑未達眼底,顯得諷刺至極。
跛腳走到沙發上,倚靠着,閉上眼眸,回憶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她終於能感受到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此刻的她,籠中困獸,腹背受敵,被人牽制,想掙扎脫身,談何容易?
老天着實不公。
芳柔失蹤,墨家爭奪妍妍,戚言商威逼她離開。
何去何從,她拿不定注意。
只知道現在風波四起,她岌岌可危。
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她閒不住拿着手機看着新聞,果不其然,今天墨氏集團股票下跌,開盤就跌停盤。
結果比戚言商說的還嚴重。
慕淺握着手機,內心生出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生活,真的殘忍,殘忍的可以將一個好好的人折磨的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