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道：“上官先生有事不妨直說。”
“你根本沒有失憶，而是記憶被封印。”
上官淼猶豫了好久，終於說了出來。
別人不知道，可他很清楚，從最開始喬薇請他過來，見到屏幕上的那張照片，得知那個女孩叫慕淺之後，便知道日後還會再見。
只是未曾想這一等，便是四五年之久。
墨景琛面無表情，即便是聽見上官淼的話之後，內心也並無什麼起伏。
從煙盒裏抽出一隻雪茄，丟給上官淼一支，自己點燃了一支默默地抽着。
“呼~”
菲薄脣瓣緩緩吐出淡淡菸圈，緩聲道：“封印也好，失意也罷，都是同樣的結果。上官先生現在過來告訴我又有何用？”
墨景琛不明白他現在忽然跑過來說這些有何意義。
這些年來，他得知自己的時日無多，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度過，早已看淡一切，便也沒有太多在意。
只是除了孩子之外，還有一個人無法放下而已。
“之前你希望我幫你恢復記憶。現在，我願意答應你，不過，你需要幫我做一件事情。”
上官淼原本以爲墨景琛會意外，可誰知，他卻如此淡定。
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連生死都置之度外之人，怎麼可能還會在意當初的那些事情？
“不妨說來聽聽。”
“你答應了？”
上官淼很是意外，當即說道：“我可以幫你恢復記憶，但我需要你輔助我，幫慕淺記憶轉移。”
“阿淺？”
記憶轉移？
墨景琛怔楞了幾秒鐘，沒有那麼快答應。
靜靜的抽了幾口香菸，問道：“理由。”
“你應該知道慕淺現在的身體狀況，嚴重的失眠，如果不趕緊救治，等待的只有死亡。現在她對普通藥物已經產生排斥，過不了多久，服藥都改善不了她的睡眠情況。”
上官淼沒有隱瞞墨景琛，把事實情況如實告訴了他。
“隱族無論是記憶轉移，亦或是封印記憶，都是專長。何須我來幫助？而你，跟阿淺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幫助她？”
這纔是讓墨景琛真正費解的。
墨景琛心中唏噓，只知道慕淺失眠嚴重，卻沒想到居然失眠會這般的嚴重，着實意料之外。
“慕淺體質異於常人，若憑我一己之力就能做到，又何須來找你。”
上官淼攤了攤手，隨即一笑，“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與她只是僱主關係。”
敷衍的解釋，墨景琛怎麼可能相信。
但不管怎麼說，只要對慕淺的失眠症治療有效，墨景琛自然願意。
“要我怎麼做？”
墨景琛對上官淼很是信任，不知爲何，從他的眼神中，墨景琛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真摯，也相信上官淼斷然不會對慕淺做任何不利的事情。
“我……我之所以過來跟你商量，是因爲你現在的身體機能已經不足以支撐多久。而你幫了我之後，註定會元氣大傷，後果……可想而知。”
他的話已經說得足夠明顯了。
但不管結局如何，都需要讓墨景琛自己來選擇。
墨景琛緩緩垂首，端起桌子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茶，“嗯。”
嗯？
“沒了？”
“你想說如果幫了阿淺，會加快我的死亡。”
不等他說完，墨景琛便替他說完了想要說的話。
這下子上官淼徹底的懵了。
不可置信的眼眸盯着墨景琛，一眨不眨好一會兒。
扯了扯脣瓣，支支吾吾的說道：“所以，你一直深愛的女人就是慕淺，跟喬薇結婚也是障眼法？”
上官淼不清楚墨景琛跟慕淺之間的關係，儘管上一次墨景琛極力要求他能幫助恢復記憶，並治癒他的疾病。
可上官淼根本沒有想到墨景琛居然會爲了慕淺放棄一切。
着實令人意外。
“好，好，好。”
他點了點頭，“記憶轉移並非難事，可慕淺體質特殊，須得天時地利人和方纔能成功。否則，根本無用。而且，正月十五月圓之夜的凌晨是最好的時間，可那個時候是你病發之時。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上官淼似乎有點不放心墨景琛，再三叮囑。
“我不管你想要做什麼，只要是爲阿淺好，我都願意配合。但上官淼，我告訴你，倘若你對她有任何邪念，我必然傾其所有，滅了你隱族。”
風輕雲淡的話，那樣的狂傲。
可偏偏落在上官淼的耳中一點也不覺得浮誇。
男人便是往那兒一坐，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子冷厲氣息籠罩着他，無形中平添了許多的壓力。
“不會的。”
上官淼微微頜首，起身說道：“等我消息。”
他走了。
人尚未走出幾步，便聽見後面傳來墨景琛的聲音，“之所以一定要選擇記憶轉移，是因爲她忘不掉吧？”
墨景琛有了猜想。
從上官淼剛纔說慕淺體質‘特殊’，他就在想，是什麼情況讓上官淼只能選擇記憶轉移的方法？
唯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慕淺忘不掉曾經。
而昔日的‘記憶’纔是慕淺難以入眠的關鍵所在。
上官淼步伐一怔，微微側身，眼角餘光瞟了一眼墨景琛，“你不該知道太多。”
“人選好了嗎？”
墨景琛起身，追問道。
“什麼人？”
“自然是替代我的人。”
選擇記憶轉移，必然是將慕淺記憶中所有關於他的記憶轉嫁到另一個男人的身上。
那個男人會是誰？
不管是誰，都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成爲慕淺未來的丈夫。
墨景琛覺得此事不能袖手旁觀。
“薄夜。”
上官淼轉身，看着他，說道。
“薄夜，薄夜……好，挺好的。”
墨景琛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杯盞，泛青的茶水中倒映着自己的面龐輪廓。
他苦楚一笑，放下杯子，“挺好。”
再次叨唸了一句，轉身上了樓。
步伐有些發虛，以至於上樓梯時險些沒有栽倒，好在及時扶住了樓梯扶手方纔穩住身形。
站在樓下的上官淼看着他的背影，神色驟然凝重。
他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上官淼自我懷疑，可無論如何，出發點都是爲慕淺好。
她，不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