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番說辭給人的感覺像是不依不饒一樣。
可落在墨景琛的耳中,卻是那樣的動聽。
“那我該怎麼辦?”
“過來!”
她命令着。
話音落下,墨景琛身子陡然一僵,一動沒動。
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等得慕淺覺得自己耐心即將耗盡,他才朝着慕淺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最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只有二十公分。
慕淺仰頭,看着那個比她高出了一頭的英俊男人,“我……墨景琛,我原諒你了。”
已經過去了很久,慕淺以爲她真的會恨墨景琛恨到骨子裏。
但所有的憎恨在得知墨景琛即將死亡的那一刻,便都化爲了愛。
所以,她選擇了原諒。
“阿淺,我跟喬薇已經訂婚了。”
墨景琛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立起來的衣領隨着夜風輕拂而薇薇盪漾着。
“你愛她嗎?”
“我……”
墨景琛猶豫了。
他素來是個果斷的人,但現在站在慕淺的面前,他卻沒有了昔日的果決。
“墨景琛,我慕淺雖然不是什麼美女,但喜歡我的也大有人在。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追我的機會。”
慕淺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在聽見慕淺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墨景琛愣了一下,眼底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
更多地的是難以抑制的狂喜。
置於口袋的手緊了又緊,但始終沒有做出反應。
語氣平和而又虛弱的說道:“阿淺,我有未婚妻了!”
話音落下……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墨景琛的臉上。
“混蛋!墨景琛,你是不是以爲你特別的能耐?還是覺得我慕淺特別的下賤,不值錢?我給你了機會,你爲什麼不知道珍惜!”
慕淺頓時暴跳如雷,擡手又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怒道:“墨景琛,是你不珍惜。既如此,也好,我明天就找薄夜嫁了。你跟薄夜相比,真的是差遠了!”
說着,她掏出手機,從通話記錄裏找出薄夜的電話號碼,直接過了出去。
“嘟嘟嘟……”
手機響了幾聲。
她將手機立在耳旁,接聽電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注視着墨景琛。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認輸的意思。
“淺淺?怎麼了,有什麼事兒?”
電話接通,那端傳來薄夜的聲音。
慕淺目光直勾勾的盯住墨景琛,“薄夜,我就是想告訴你……唔……”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墨景琛一把扣住她的腦袋,俯身,以吻封緘。
同時,墨景琛從慕淺手機搶走了手機,使勁兒丟到了很遠的地方。
他炙熱的脣落在小女人的脣瓣上,輕輕地吻着。
慕淺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的瞪着墨景琛,感受着撲面而來的氣息,頓時沒了反應。
只是眨巴着雙眸,卷長濃密的睫羽猶如雨刮器似得刷在他的臉頰上,癢癢的,酥酥麻麻的。
“阿淺……我想你,很想,很想。”
男人鬆開她的脣,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她的秀髮。
恨不得能將小女人揉進骨子裏一樣。
她粉拳密集的落在男人的胸膛上,雖然不停的打着,但知道墨景琛的身體不好慕淺也不敢過於用力。
只能輕輕地捶打着他。
“打吧,罵吧,只要你肯原諒我,都好。”
他閉上眼睛,抱着慕淺,一切都好似做夢一樣。
甚至,在夢中,他都覺得這樣的一幕是奢侈的。
慕淺打着打着,停下了雙手,推開了他,仰頭,閃爍着星眸的眼眸盪漾着笑意。
“墨景琛,你知道嗎?你真的是我最討厭的男人。我討厭你,討厭你!”
“沒關係,只要我喜歡你就好。”
天知道,墨景琛在過來見慕淺之前,做了無數的設想。
可誰知道站在慕淺的面前,聽着她說的那些話,所有的立場瞬間都不堅定了。
說好的,要跟慕淺說清楚,斷開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再往來。
不再給慕淺留下任何的念想。
結果,他很快繳械投降。
只因爲慕淺的一句話,只因爲慕淺下一句話要對薄夜說,說她要嫁給薄夜!
那一刻,墨景琛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所有的設防全部崩塌殆盡,沒了任何的堡壘。
“墨景琛,你個混蛋!”
慕淺看着他,看看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眼淚奪眶而出,劃過臉頰,順着下巴流淌到衣服上,打溼了衣領。
她別過臉,吸了吸鼻子,擡手捂着臉頰,忽然就哭了。
“嗚嗚……”
撕心裂肺的哭,她慢慢的蹲下身,埋着腦袋,哭泣着。
在墨景琛的面前,她這麼肆無忌憚的哭,是慕淺預料之外的。
原本計劃着給墨景琛一次機會,可誰能知道她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阿淺!”
墨景琛心疼壞了,單膝跪地,蹲在她的面前,將她擁入懷中,“傻丫頭,對不起!”
除了說對不起,墨景琛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如果不是因爲他身體的緣故,如果不是因爲這情況,怎麼可能讓慕淺那麼傷心。
他自責,覺得自己對慕淺造成很大的傷害。
即便是有遭一日不在世上,恐怕慕淺也難以從陰影中走出來。
“阿淺,阿淺……”
墨景琛不會哄人,所有的話到了嘴邊最後都變成對她的呼喊。
慕淺擡眸,伸手抱住了墨景琛,“嗚嗚……”
她哭的像個孩子,即便是什麼也不說,兩人也都知道是爲什麼。
墨景琛就那樣抱着她,抱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覺得胳膊有些麻木。
而此時,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溼地公園門口多了一輛車。
那輛車停了下來,車窗降下了,露出熟悉的面孔。
薄夜!
慕淺給薄夜打了電話,突然掛斷,在打回去就無人接聽。
他擔心慕淺出了意外,所以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卻沒有想到意外的撞見了這一幕。
那一刻,他的心是痛的,陣陣鈍痛,令人窒息。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最後緩緩鬆開了。
薄夜收回目光,注視着前方,搖了搖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