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定她在家，因爲她的鞋子就擺在門口，他回來的時候看見了。
北冥夜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更加頭昏腦漲起來，空氣中這個味道太不對勁了。
他猛地想起，這個好像是木炭燃燒的味道？
他想起剛纔他強迫她的時候，她臉上的淚水和空洞的眼神，他的心底立刻浮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寒意。
他後退了一步，猛地一腳踹在了門上，大聲喊着：“九九，顧九九，你給我開門！”
房門異常的結實，他這一腳不但沒有踹開，反而踹得他腿疼。
他心裏更加慌亂起來，像個瘋子一樣，對着房門又是踹又是撞的，嘴裏大聲喊着她的名字。
媽的，這房門到底是什麼做的？爲什麼這麼結實！
他想起他放了一把這個門的鑰匙在書房裏。
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跑去書房，在抽屜裏翻出了備用鑰匙。
等到北冥夜終於打開房門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
他看到屋子裏全都是煙霧，空氣中夾雜着煙霧和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他用手捂住鼻子，衝了進去。
衛生間裏燃燒着一盆還沒有熄滅的木炭。那個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顧九九死了？
北冥夜嚇得肝膽欲裂，一下子腦袋就懵了。
愣了好幾秒鐘他才反應過來，衝過去把顧九九給抱了起來，她的身體軟綿綿的，眼睛緊緊閉着，沒有半點反應。
他一腳把裝着木炭的盆子踹飛，夾雜着火星的木炭在浴室的瓷磚上四下飛散。
他把窗戶打開通氣，又把水龍頭全部打開，嘩啦啦的讓水自己去衝熄滅那些木炭。
他把顧九九抱出臥室，到了一樓，放在沙發上。他哆嗦着手指去摸她脖子上的大動脈，還有微弱的跳動！她還沒死！
他立刻撥打急救電話，抱着她不知所措，不停地按壓她的心臟，給她做心臟復甦術，又捏住她的口鼻做人工呼吸。
他大聲喊着她的名字，拍打她的臉龐。
十分鐘之後，急救車拉着警笛呼嘯而來，北冥夜跳上了救護車跟着一起到了醫院。
“初步判定，病人一氧化碳中毒，情況很危急，需要馬上急救！”
北冥夜眼睜睜地看着顧九九輸着氧氣，全身都插滿了管子，像一團無力的棉花一樣，被推着進了急救室。
這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害怕。
她怎麼會尋死呢？
怎麼就會想到死呢？
那些木炭是哪裏來的？是她出去買的嗎？
不對！
他想起來那是他吩咐孫嫂買的，是爲了晚上和顧九九一起在花園裏露天燒烤而準備的。
那是他爲了逗她開心，想出的新花樣。
她怎麼就會拿這些木炭來自殺呢？
北冥夜扯開了衣領，十根手指頭插進亂糟糟的頭髮裏。他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有多絕望，纔會選上這麼一條不歸路？
北冥夜大步走過去，說：“我是，她怎麼樣？”
醫生嚴肅地說：“病人吸入過多的一氧化碳，幸好及時救治，命雖然是保住了，但是大腦有可能受損，以後可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
北冥夜剛鬆了口氣，又聽見醫生這麼說，立刻惡狠狠地揪住醫生的領子：“你給我說清楚，會有什麼後遺症？”
“冷靜！冷靜！”幾個醫生上前幫忙拉開了暴躁的北冥夜。
醫生喘了口氣，看着他焦急的神情也沒和他多計較，接着說：“有幾種可能，第一種就是大腦受損，變傻或者是記憶受損。第二種比較糟糕，就是她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你說什麼！？”北冥夜暴怒着又要衝上去，幾個醫生攔都攔不住他。
他破口大罵：“庸醫，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永遠都醒不過來？”
醫生被他鬧得也有點生氣，沉着臉說：“先生，這裏是醫院，請你注意你的情緒，否則我們只能叫保安了。病人的情況我只是說有可能，因爲吸入一氧化碳過多，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症狀。”
北冥夜大罵：“把你們院長給我叫過來，你個庸醫，我馬上叫你好看！”
半個小時後，在貴賓病房內。
院長帶着剛纔的醫生低聲下氣的跟北冥夜道歉，北冥夜心煩氣躁問：“院長，你來說！她到底什麼時候醒過來？”
院長仔細翻看了病例，扶着眼鏡，小心翼翼地說：“四少，病人求生意識低迷，我們只能盡力了。”
“什麼意思？”北冥夜惡狠狠地追問，表情恐怖得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王。
院長嚇得肝顫：“四少，病人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完全是看她自己的意志，我們真的只能盡力了！”
“你也配當最好的醫生？滾滾滾！都給我滾！”
一屋子的醫生巴不得他說這句話，一鬨而散。
北冥夜趴在顧九九的耳邊，語氣惡劣又急躁地說：“顧九九，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就這麼死了，我一定讓整個顧家和容若爲你陪葬！我說到做到！”
這個惡狠狠的聲音一直在顧九九的耳邊揮之不去。
她覺得很討厭，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叫這個聲音別吵了，可是她就算是費盡了全身力氣，也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她只看到滿天的星星，身體變得很輕很輕，輕得她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她聽到耳邊傳來繁雜的腳步聲，還有很多人在走來走去的聲音。
她甚至還聽到一個惡狠狠的聲音一直在不斷的警告她、威脅她。
那是容若嗎？
不對！
她悲哀地想，容若已經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怎麼還會跟她說話呢？
她是那麼骯髒，根本就配不上他。
那個討厭的聲音還在耳邊叫囂，可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懼怕那個聲音了。
叫得再厲害又怎麼樣，她只要死了，就算是那個權勢滔天的惡少也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