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樣子，只要想一想，就知道發生過什麼。
宋涼生煩躁地衝着售貨員發火：“磨磨蹭蹭的，不想幹了是不是！”
“對不起，宋總！”售貨員回過神來，急忙道歉。
宋涼生也懶得搭理售貨員，強行拉着蘇晚，在店裏隨意地看了幾眼，胡亂地拿了幾套衣服，一股腦地全塞進蘇晚的手裏。
“去換。”
蘇晚站在更衣室裏，望着手裏一堆淡黃色的衣服，露出無奈的表情。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個顏色。
而宋涼生給她選的，全都是這種色系。
在更衣室外，兩個售貨員小聲地在討論。
“你看見那女的身上的傷沒有？”
“當然看到了，宋總對女人可是溫柔又大方的，不像是宋總弄的。”
“這麼說的話，該不會是被別的男人給……”
“噓，小點聲。”
蘇晚換好了衣服，走了出來，只是身上還裹着顧朝夕的外套。
她假裝沒有聽到售貨員的議論，走到宋涼生的面前，說：“我換好了。”
宋涼生皺眉，伸手去拽她身上的外套，不悅地說：“我都帶你買衣服了，你怎麼還穿着這件！”
外套被扯開一半，露出了她脖子上，肩膀上那些痕跡。
宋涼生再次看到這些別的男人留下的痕跡，腦袋再次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旁邊的售貨員倒抽一口冷氣，發出一片吸氣聲。
蘇晚忙把外套給重新裹好。
宋涼生選的衣服，是露着肩頭的，所以她不得不繼續披着顧朝夕的外套。
宋涼生也發現了這個緣故，扭頭隨便地在旁邊衣架上取了一件衣服，再次塞給蘇晚，“換這個。”
“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蘇晚輕輕搖頭。
她不想再把自己的傷痕暴露出來給人看到。
“你一整晚都穿着顧朝夕的衣服，怎麼，是捨不得拖來下來嗎？”宋涼生突然陰陽怪氣地說道。
蘇晚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看到他眼底浮現出淡淡的嘲諷和冷漠。
“可你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婦。”宋涼生冷嗤了一聲：“顧朝夕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他想起之前在醫院看到的一幕。
顧朝夕和蘇晚從門診部走出來。
蘇晚走得有些慢，顧朝夕一直都走在她的身邊，眼神出奇的溫柔。
有一個病人和他們插肩而過時，顧朝夕的手還不着痕跡地護着她，怕她被人給撞到。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清麗秀氣，那副畫面竟然十分的和諧。
腦子裏倏然劃過在包間時，顧朝夕和蘇晚接吻的畫面，宋涼生頓時有一種深深的被背叛的感覺。
“被我說中了？”見蘇晚沒說話，宋涼生頓時無名火起。
他感覺，屬於他的東西被人給窺視了。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不爽！
他如冰一般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蘇晚，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他的話，如同一把遲鈍的刀，一片片凌遲着她的心臟。
蘇晚擡頭，迎上了他淬着寒冰的黑眸，酸澀地說：“不要把別人都想得和你一樣，我問心無愧。”
宋涼生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薄脣緊緊抿起，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怒氣：“好一個問心無愧，今晚你才和顧朝夕接過吻，現在還有臉說問心無愧？？”
蘇晚看着他冷峻的臉龐，一字字道：“是你讓我和他接吻的，不是嗎？”
宋涼生的眉間流露出怒意，語氣譏誚：“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讓你去勾搭顧朝夕的？”
蘇晚覺得有刺骨的寒冷從腳底升起，她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底一片清明：“我們的事情，和顧朝夕無關，不要把他牽扯進來。”
“這麼快就迫不及待的，開始維護他了？你是有多想對他投懷送抱？”宋涼生冷笑着，語氣中帶着前所未有的徹骨怒意。
燈光打在蘇晚的臉上，她的臉白得近乎透明。
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裏裂開一條縫。
此時的宋涼生，還不知道，這一道縫隙再也不能恢復。
蘇晚對他的愛，從這一晚已經開始破碎。
他見蘇晚沒有再頂嘴，又看到她臉上、身上的傷，語氣很僵硬地緩了緩：“去把衣服換上！”
蘇晚沒有再和他爭執，拿過了衣服，乖順的去更衣室換好。
她將顧朝夕的衣服小心地摺好，放在一個紙袋裏，準備下次有機會再還給他。
換好衣服出來，宋涼生的表情終於恢復了些，他刷卡付了賬，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蘇晚跟在他的身後，他們之間的距離最多不過五米。
但是這五米的距離，卻是他們之間，永遠都不能跨越的距離。
蘇晚望着前面宋涼生挺拔的背影，心底有些恍神。
八年前，宋涼生突然從圍牆上跳下來，跑到她的面前，親了她一口。
那之後，蘇晚的視線便常常跟在他的身後。
只是，宋涼生卻彷彿再也想不起她來。
拋之腦後，再見也枉然……
已經是深夜時分，宋涼生已經走到車旁上了車，發現蘇晚沒有跟上來，才扭頭往後看去。
夜風輕輕吹起了她的髮絲，她嬌小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單薄。
好像風一吹，他們就會走散一樣。
宋涼生壓下心頭那抹不舒服的感覺，衝着蘇晚按了下喇叭，她才恍然地朝這邊看過來。
回去的路上，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宋涼生總覺得今晚的蘇晚表情有些不一樣了，不像從前總是那麼溫柔。
彷彿有點……有點冷漠的感覺。
這一路，一直沉默到回到宋家。
汽車停下，宋涼生沒有熄火，他也沒看蘇晚，眼睛看着前面，帶着點解釋的意味，說：“我不回去了，要是爺爺問起，你就說我回公司去了。”
蘇晚點點頭，沒有任何留戀的下了車。
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和宋涼生同處一室。
宋涼生的汽車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剛踏進家門，蘇晚的手機便響起了短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