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夢不停地揮動手臂,她嚇壞了,跟瘋了似的掙扎着,大喊着:“救命!救命啊!”
“已經沒事了。”蘇晚十分喫力地拖着她。
藍夢大口地喘息,嘴脣發紫,一遍又一遍喊着救命,意識恍惚。
冰冷的海水凍得蘇晚四肢僵硬,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
蘇晚在帶着藍夢,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浪頭給衝散。
“救……”藍夢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一隻手在海平面上晃了兩下,就無力地垂下去。
蘇晚費力地從海水中冒出頭來,找了半天,終於找到藍夢的方向。
她剛要往回遊,忽然又是一股力道襲來,她被狠狠地推開。
蘇晚一時不防,整個人淹入海中,口鼻被海水狠狠灌入,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宋涼生跳下來的時候,在海水裏焦急地四處尋找。
終於,他看到在海里往下沉去的一抹身影。
他立刻想也不想的,就奮力遊了過去。
那時候,他的眼裏心裏,只有一個人的身影——藍夢!
海水淹沒了蘇晚的視線,她費力地睜大被海水浸得紅腫的眼睛。
她終於看清楚,是宋涼生游過來的時候,掀起的浪潮推開了她。
他把藍夢小心地抱在懷裏,然後劃開海水,帶着藍夢遊向救生艇。
蘇晚望着逐漸遠去的宋涼生的背影,口中的海水忽然變得苦澀。
她閉了閉眼睛,平復着內心的翻山倒海,努力地朝着救生艇游過去。
可是,剛遊了一段,左腳突然傳來一陣抽搐的疼痛。
她抽筋了……
這時候,宋涼生已經帶着藍夢,游到了救生艇的位置。
幾個船員七手八腳地拉着他們,想要把他們兩個人,給拉到救生艇上面去。
沒有人注意到,蘇晚的腳抽筋了,她還在海里。
蘇晚咬着牙,想要游過去,可是腳上抽筋的症狀卻越來越明顯。
再加上她的腰部本來就受了傷,在她跳下來的時候,傷口就被撕裂了。
她現在,就連簡單的幾米遠,都沒有辦法游過去。
“救……”蘇晚想要開口呼救,可是剛剛開口,喊了一個字,卻被海水嗆到了喉嚨:“咳咳……”
耳朵因爲進水,而嗡嗡的響着。
前方救生艇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遠。
蘇晚模糊的視線,只看到宋涼生抱着藍夢坐在救生艇上面,逐漸遠去。
她想要呼救,可是身體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慢慢下沉。
就在死在這裏了麼?
這個念頭清晰地鑽進了蘇晚的腦子裏。
她想要苦笑,嘴角卻僵硬得根本無法動彈。
就在蘇晚的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人朝着她快速地游過來。
然後她的腰上一緊,整個人從海里重新被拖起來。
她的腦袋得以重新浮出水面,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
求生的念頭,讓蘇晚下意識地圈住來人的脖子,她閉着眼睛,大口地喘息着。
“別怕,有我在,沒事的。”耳畔,是一道溫和的男聲。
蘇晚渾身溼透,一步之遙的死亡恐懼,讓她胸口起伏,全身都戰慄不已。
過了半響,她的視線才慢慢重新恢復清晰。
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顧朝夕耀眼奪目的俊臉。
他烏黑的碎髮上,有一滴滴閃亮的水珠,沿着他俊美無比的五官輪廓,不斷的往下滑落。
蘇晚怔怔地望着顧朝夕,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場夢,還是她看到的幻象。
一雙有力的大手抱住了蘇晚的腰,他在她耳邊柔聲地說道:“別怕,有我。”
蘇晚輕輕點頭,她摟着他,任由他帶着自己往前面游去。
第一艘救生艇帶着宋涼生和藍夢,已經回到了船上。
第二艘救生艇又開了過來,船員們發現了顧朝夕和蘇晚,七手八腳地把他們從海水裏給救了上來。
蘇晚冷得瑟瑟發抖,全身都蜷縮在一起,縮在救生艇的角落裏。
忽然肩頭一暖,她偏頭,就看到顧朝夕把一張毛毯蓋在她的身上。
“別怕,已經沒事了。”他用毛毯將她裹緊,大掌撥開了她額頭前的碎髮。
蘇晚的聲音有些沙啞:“謝謝。”
重新回到了船上,此刻在甲板上還是一團亂。
藍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宋涼生正趴在藍夢的身上,在給她做人工呼吸。
蘇晚從宋涼生的臉上,看到了懊悔、疼惜、心痛等等的表情。
她走過去,開口問道:“她沒事吧?”
忽然一條長臂橫過來,將她給狠狠推開,蘇晚沒站穩,直接跌坐在了甲板上。
宋涼生轉過頭,臉上的表情陰鷙可怕,“不需要你關心。”
他打橫把藍夢抱起來,直接越過蘇晚,朝着船艙大步流星地走去。
“噁心!惺惺作態!”季寒瞪着蘇晚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要不是着急藍夢的情況,他說不定就直接衝上來動手了。
罵了兩句之後,他跟着宋涼生跑了。
蘇晚坐在原地,就像是石化的雕塑。
冰冷的海風颳在身上,涼颼颼的,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寒冷。
“小晚……”
蘇晚好像沒有聽到,顧朝夕溫柔的喊聲。
她動作僵硬地從地上爬起來,面無表情地離開了甲板。
“三哥!”秦朗緊張地跑過來,把一張毛毯蓋在顧朝夕的身上,“趕緊擦乾,你別感冒了。”
“沒事。”顧朝夕淡淡地說着,一雙深邃幽遠的眸子卻一直望着蘇晚麻木離開的背影。
“小晚晚……哎!”秦朗搖搖頭:“我剛纔就看到了,宋涼生那孫子在海里只顧藍夢,她也該醒醒了……”
蘇晚漫無目的地走在走廊裏,不自不覺中,居然走到了藍夢的房間門口。
房間的門虛掩着,有醫生護士匆匆提着醫藥箱跑進去。
那醫生,正好就是之前給蘇晚治傷的那個女醫生。
女醫生認出了蘇晚,衝着蘇晚點了點頭,就急急忙忙地越過了她,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