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夕捂着胸口,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逆流,他不能呼吸了……
蘇晚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給顧朝夕打了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她就後悔了。
她就像是掉入海里的溺水者,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想要被救贖,渴望尋求一絲溫暖。
可是,那一抹溫暖卻在觸手可及的時候,又讓她心生了怯意。
因爲另一個男人,纔會想到他,纔會找他,這是對顧朝夕的不公平。
他從來都不欠她什麼,她不能把他當做是心情不好時的避風港,不該在他的身上尋求安慰。
他是那樣好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全心全意的感情,那是對他深情的一種踐踏。
蘇晚蹲在電話亭裏,把頭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彎中。
慢慢的,她站了起來,一步步往外走,儘管她很想回頭,可她還是逼着自己往和顧朝夕公司完全相反的地方走。
兩條平行線,不該相交的時候,註定是背道而馳。
蘇晚咬着自己的脣瓣,心底卻涌起濃濃的愧疚來。
視線掃過街道,忽然看到一羣人擠在一起。
“不好了,有個人暈倒了!”
“好像是心臟病發作了,快點幫忙叫救護車吧!”
蘇晚聽到那些人的話,電光火石之間,忽然就想起來,顧朝夕不能接近女人的事情。
如果他三米之內有女人靠近的話,他就會發病,症狀和心臟病差不多。
蘇晚只覺得呼吸猛地一滯,然後就發了瘋似的朝着那堆人跑過去。
不要是顧朝夕!
千萬不要是顧朝夕!
千萬千萬不要是他!!
她的心,從來都沒有那麼慌亂過。
那一刻,她簡直恨死了自己。
爲什麼她要打電話給顧朝夕?
爲什麼她要任性的掛掉電話?
爲什麼顧朝夕要跑出來找她?
她心裏乞求着,只要顧朝夕沒事,她甚至願意拿她自己的生命去交換!
“這個人好像沒有呼吸了!”人羣裏傳來聲音。
蘇晚的腳步踉蹌着,撥開人羣,要往裏面擠。
忽然,她的身邊多出了一條手臂,腰際一重,人像兔子一樣被人逮到了懷裏。
一陣熟悉的男性氣息已經縈繞在她的周圍。
顧朝夕的呼吸急促,貼着她後背的胸膛劇烈地起伏。
像是怕她會突然跑掉似的,他抱着她的大手在緩緩收緊。
“讓一讓!讓一讓!救護車來了!”人羣自發的散開,蘇晚看清楚那個被擡上救護車的人是個陌生的面孔。
她狠狠鬆了一口氣,卻不敢回頭去看,身後抱着她的男人。
“亂跑什麼?不知道我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嗎?”顧朝夕的聲音聽上去極爲不悅。
蘇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是覺得很委屈,眼圈不由地紅了。
當他把她的身體扳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紅紅的眼睛。
顧朝夕的黑眸頓時就沒了笑意,俊眉微蹙,擱在她肩上的力道卻加大,“怎麼了?”
蘇晚別開頭,轉回身:“沒什麼……”
“顧朝夕,你放開我吧,我要回家去了。”
他卻不理會她,自顧自地牽着她往回走,“肚子餓不餓,帶你去喫飯。”
蘇晚見路邊有一根電線杆,就牢牢的抱住了電線杆,不肯再跟着他走。
顧朝夕回過頭,有些詫異地看着抱住電線杆不走的小女人。
蘇晚也知道自己這個舉動有些孩子氣,可她卻知道,如果現在她跟他走了,就是等於接受了他。
從今往後,都要和這個男人緊緊綁在一起。
而她,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
顧朝夕上下打量着她,彎起嘴角,眼底的笑意加深:“剛纔不是你給我打電話的嗎?”
蘇晚不好意思的別開臉,說了個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我不小心打錯了。”
“我還以爲是你想我了,看來我是在自作多情。”
他調侃的話語讓蘇晚又瞪了他一眼,有些懊惱,也有些窘迫。
顧朝夕笑得溫暖和煦,追問道:“真的不想我嗎?可是我很想你,我一想你,你就給我打電話了,你說這是不是心靈感應?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對了,有緣一線牽,珍惜這段緣。”
蘇晚訕訕地抿了抿脣角:“我的錢包被偷了,就剩下一元錢了,只能打給你。”
“電話有十一位數字,你能牢牢記住我的號碼,說明你把我放在心上了。”顧朝夕語氣愉悅地說道。
這一次,蘇晚沒有否認,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微微垂下了眼眸。
如果不是重要的人,根本就不會記得住電話號碼。
可是當她拿着那一元硬幣的時候,腦海中卻自動浮現出了他的電話號碼。
十一位數,她竟然一字不錯,全都記住了。
是什麼時候記住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見她沒吭聲,顧朝夕眼底的笑意更深:“可是要去喫飯的話,我也沒帶錢。”
蘇晚看向他,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錢包忘在公司了。”顧朝夕聳聳肩。
“那你還說帶我去喫飯?”蘇晚忍不住反問道。
顧朝夕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我們可以先去我辦公室拿錢包,然後再去喫飯。”
“你自己去拿不行嗎?我在這裏等你。”蘇晚說。
顧朝夕挑了挑眉梢:“這麼遠的路,你讓我自己回去,就不怕我發病嗎?”
蘇晚動了動嘴皮,忍不住小聲地說:“那你自己又是怎麼過來的?”
顧朝夕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帶着笑,“那是因爲某人給我打電話,說錢包被偷了,就剩下一元錢。”
蘇晚自知說不過他,在他面前,她就像是跳樑小醜,玩不出任何的花樣。
“走吧。”
顧朝夕的手伸出來,笑容溫和,等着她把手交給他。
蘇晚還在猶豫。
她不想跟他回公司去。
因爲現在還沒有正式開新聞發佈會,她身上還有“已婚婦女”的標籤。
她不想被人覺得,她和顧朝夕之間有曖昧,這樣的話,不管是對她,還是對顧朝夕的名聲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