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感謝。竟然真的應付了過去。御醫真以爲我負了重傷，婕斯也很厲害，竟然將兩名大公堵在了門外，還換了女御醫。”蒂希琳坐躺在牀上，時隔多天之後，笑容再次浮現在她的臉上。
在父母死後，她從未如此輕鬆過。
“先別大意，這只是第一個考驗，越是往後，事情越是複雜。稍有不慎，很可能掀起一場戰爭。”韋恩拉了把椅子，坐在牀邊，而岡瑟則站在韋恩的身後。
當岡瑟得知三位大公可能被不知名的生物控制時，內心的錯愕感無以言表，但韋恩、蒂希琳和薩茲不可能騙他。
在充分吸收並分析了整個事件後，他選擇了接受。
同時，他也瞭解到這座城堡充滿了未知，有很多用他現在的認知，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不僅他無法理解，甚至連蒂希琳也無法理解。
他們之中，只有韋恩不驚訝這些事——儘管沒有決定的證據，只有各種猜測，以及一本沃波爾寫的日記。
“但是……我在這個時候，不能後退，對吧？”蒂希琳握緊了拳頭。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蒂希琳也終於想通了很多事情。
其他人可以後退，唯獨她不能。
就算她活着離開拜摩，卡彭特與斯亞達都不會放過她，除非她一直僞裝成被那個叫做“亞澤修斯”佔據身體的“蒂希琳”。
她要一直戴着面具，但那樣的“蒂希琳”還是她嗎？
不過是一具有意識的屍體罷了。
除此之外，她的另一條路就是被卡彭特和斯亞達聯手幹掉。
還有其他路嗎？
沒有。
爵位繼承人的身份——現在她已經是大公——就像是一把枷鎖，緊緊地禁錮住了蒂希琳。
她不太想要這個爵位。
韋恩點下了頭：“現在的事情，會朝着兩個方向發展，但毫無疑問，這座城堡正是漩渦的中心。”
“哪兩個方向？”蒂希琳連忙問道。
“戰爭和沉默。沉默，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你繼續做你的公爵，我去做我自己的事，他們也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如果是戰爭……法庫公國，甚至整個奧倫斯坦大陸，都會成爲‘絞肉機’。法庫與另外兩大公國開戰，甚至，另一個文明與三大公國開站——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這裏都將會成爲人間地獄。”
韋恩並沒有誇張，如果真的戰爭爆發，並隨之擴大，整個大陸都有可能被捲進來。
蒂希琳也想到了這些，沒有出聲，兩隻手緊抓着被褥。
整個大陸都要因爲她而生靈塗炭，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蒂希琳咬着嘴脣，嘗試了兩次，纔將心中的話說出。
“這不是自私，求生欲是人的本能，也是人之常情。”韋恩搖頭，“再說，造成這場悲劇的人並不是你，而是那些怪物背後的人。他們發動了一百四十年前的‘七國之戰’。他們也用三個怪物控制了三大公國。你只是想活下去，你在這個過程中，做錯了什麼？明
“我……”
蒂希琳回答不上。
“對錯根本不重要，利益才重要。就像我們，因爲利益的緣故，纔會聯手。至於說，其他人的事……拜託，你連自己都活不明白，管其他人幹嘛？你是聖母嗎？”韋恩翻着白眼。
“聖……聖母？”蒂希琳詫異地看着韋恩。
怎麼說呢？韋恩說話的語氣讓她有些舒服，說的話更像是歪理，但仔細品味，又覺得沒什麼錯。
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拿什麼保護別人？
她不能像韋恩這麼灑脫，因爲還有法庫公國牽絆着他。
法庫公國是她的領地，國民是她的子民，但是，她從這些子民身上，得到過什麼？
什麼都沒得到。
所以，哪怕是這樣，她也要爲了他們，選擇放棄嗎？
她不知道。
“其實，大規模的戰爭也不一定會爆發，剛纔，只是最差的結果。”韋恩攤開雙手。
“不一定會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怎麼回事？韋恩先生。”岡瑟忍不住問道。
蒂希琳也緊張地看着韋恩。
“那三個怪物在這裏有一百四十年的時間，另一個文明如果真的對這裏很感興趣，早就過來了。但是他們只是選擇了‘代理人’——儘管還不能確定另外兩名大公也是怪物，但這種可能性極大——肯定有這麼做的原因。要麼是他們過不來，要麼是這裏有他們不願過來的原因。當然，加入沒有這些人，三大公國之間，也可能會發生戰爭。但規模應該會小不少吧？”
過去的一百四十年，三大公國沒有大戰爭，是因爲三位大公是怪物附體，彼此之間會有默契存在，但現在這種默契，被蒂希琳打破了。
蒂希琳扣弄手指，神色沮喪。
不殺“安德莉亞”，死的人就是她，如果殺了“安德莉亞”，三大公國之後的摩擦，必不可少。
這就像是一個循環，將她牢牢的卡死了，無論她選擇哪一個，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你呢？你要怎麼辦？”蒂希琳的腦子亂糟糟的，沒有精力再思考下去。
韋恩看向站在他身後的岡瑟，“泰貝莎醒了嗎？”
岡瑟緊握拳頭，咬牙道：“沒有。米鐸說她失血過多，什麼時候醒來，要看天意了。”
“薩茲呢？”韋恩又問道。
他只是爲薩茲簡單地止了血，並沒有治療。
“米鐸也爲他看了，敷上了藥，進行了包紮，但在這裏肯定不能修養。這裏條件簡陋，藥草也不齊全……”岡瑟說到最後，聲音也小了下來。
韋恩揉了額頭。
安斯的消失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安斯一個人，就可以保證這些人的安全，他也能放開手去做其他事。現在，他有些被束住手腳了。
“岡瑟，這裏越來越危險，你讓米鐸和阿爾米，帶着泰貝莎和薩茲先離開城堡。他們繼續留在這裏，用處不大。你在這段時間裏，要儘快探輕出路，必要時候，你、婕斯和格雷，保護蒂希琳離開。”韋恩深吸一口氣。
“你呢？”蒂希琳連忙問道。
“我……可能與國王陛下有筆賬要算。”韋恩搓了下手，臉上浮現出了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