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能有人會說，弗達是通過層層測試，才得以成爲高貴者，您說弗達沒有能力，豈不是在之一這套流程？”
“首先，正如澤魯塔大人說的那樣，任何一套流程都只能保證其在當時具有領先性，但百年之後，這套流程是否依然有效，這確實要有一個問號。而且，從這一百多年的時間來看，高貴者從當選到離世，時間的跨度太大了，導致一些高貴者在當選之後，忘記了其原本的使命，流連於平日的紙醉金迷，這不是澤魯塔大人所期望的。
“回到弗達身上，他能從選拔中脫穎而出，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但這就能說明他的能力達到‘高貴者’的要求嗎？未必。要知道，我們控制奧倫斯坦半島，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時間了，在此期間內，從來沒有出現過差錯，但……就在五個月前，在他返回阿爾貝丹的途中，隧道發生了崩塌，這也是導致阿爾貝丹經濟出現低迷狀況的原因之一，作爲當事者，我個人覺得，他有不當之處。
“其次，他擔任高貴者也有五年多了，但是，大家回想一下，他做過什麼對大家有益的事嗎？不能說沒有，但如果不是他自己說出來，大家可能根本想不起來……當然，隧道的事故對他的記憶有影響，現在可能更想不起來了。”
梅魯臉上的肥肉亂顫，很是開心。
“……大家也是礙於弗達的面子，不願意說，我呢，開這麼一個頭，大家也儘量暢所欲言，第五名高貴者本來就是澤魯塔大人爲了收集下面存在的問題，所刻意安排的職務，所以，大家也不要太拘謹。我們都是爲了讓阿爾貝丹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梅魯本來就是阿爾貝丹最大的商人，從某些方面來說，與在座的這些議員有一定的相同點，他的話也最容易被這些議員所接受。
即便這樣，會議廳內依然保持着寂靜，沒有人敢站起來說話。
這些人可是高位者，隨時可以改口，誰知道他們在開口之後，會有什麼懲罰？
澤魯塔盯着臺下的人，神色冷淡，“然後呢？你們既然不敢直說，又把我們叫來……我們的時間可是很緊張的，卡邁赫特……”
“咳咳……抱歉。”卡邁赫特從座位上站起，不敢擡起頭。
“十分鐘……在十分鐘之內，任何人說的任何話，我們三個都不會追究，這是我們三個向你們做出的承諾。至於加梅內斯大人，他從來不管這些事……我們三個不會因爲這件事對你們做出懲罰，相反，如果有可以採用的建議，我個人會支付你們一筆不低於五百萬阿爾幣的資金。你們還有什麼話，最好在這十分鐘內表述出來。”
澤魯塔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盯着臺下的人，隨即在澤魯塔的頭頂上空，懸浮着10分鐘的倒計時。
原本空中便有一塊屏幕，因爲光線太暗，隱去了屏幕，只留下紅色的數字在不停調動。
臺下的人看着彼此，他們也處於兩難之中。
沒人知道三名高貴者的心思，他們有可能真的想改變選拔高貴者的方法，也有可能是在給他們挖坑。
秒的過去，每跳動一個數字，臺下的四十名議會的內心便會劇烈跳動一次。
在時間只剩下5分鐘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率先站了起來：“高貴者大人，我……我要說。”
卡邁赫特聽到有人出聲，緩了口氣，但隨即又想知道是誰發言，視線立刻移向說話的人。
“巴尼？”
卡邁赫特見到說話的中年人，神色微愣。
巴尼手裏有一個連鎖商城，攢下了不小的積蓄，憑藉着運氣以及對市場的嗅覺，花了20年的時間，從一個破敗貴族成功擠進了議會。
聽起來與弗達的經歷有些類似，都是從一個不受人待見的位置，一舉翻身，屬於逆襲之中的典範。
但兩者還是有區別。
弗達是真的孤注一擲，被拋在一個島上，與其他人展開生死之戰，如果不能笑到最後，他死亡的概率超過九成，算是真正的以命相搏，換取一個未來，相較之下，巴尼的難度便大大折扣。
他可以失敗，但弗達不能失敗。
同樣，對於議會的大多數人而言，他還算是一個新人，他的家族不能給他提供有效的支持。
或者說，在這裏，他就是一個沒見識的暴發戶。
他第一個發言，很難說沒被人慫恿。
“哦……”澤魯塔瞄了眼巴尼，“可可達樂商行的當家，你對高貴者的選拔有什麼看法？”
“是這樣，我覺得弗達大人有很多優點，比如勤勉，爲人熱心，也能爲我們考慮，他本來也是大家族的子弟，這次成爲高貴者，家族也有支持……弗達大人的家族與他有罅隙，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哪怕家族有99%的錯，還有1%不在家族上……
“當然，我想說的也不是這個，而是成爲高貴者並不簡單，您四位那可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您們用自己淵博的學識證明了您們的英明，您四位是各個行業的專家，在阿爾貝丹……不，包括整個奧倫斯坦大陸，沒有人比得上您四位。可弗達大人……嗯……”
巴尼一頓，聲音有些顫抖：“大人他，並沒有在萊茵學院上學……很多時候，他做的判斷以及提的建議並不合適……我……有時候太熱情，也不是好事。”
“專業？”澤魯塔揉着下巴，“你們其他人也遇到過這種問題嗎？”
現場一片靜寂，沒人接話。
“喂，你們倒是說話啊……你們不說，大人還以爲我在撒謊呢！”巴尼急了。
現場依然安靜。
“我……”
“閉嘴！”卡邁赫特突然站起，衝着巴尼低吼道，“大人還在呢，你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
“沒事。我說過了，十分鐘之內，無論他的話是否有道理，我都既往不咎。”澤魯塔瞥了一眼頭頂的時間，“還剩下2分鐘。這段時間裏，我的話依然作數。至於你，巴尼，等到會議結束，會有人和你聯繫，支付給你500萬阿爾幣，算是給你的獎勵。下一位，誰有話說，就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