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想看一眼冬日的景色，低頭卻見到了在樓下進入護衛局的行人。
近衛局之前從未向現在這樣忙碌過，但韋恩知道，他們的這種忙碌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傭人將剛泡好的紅茶放在韋恩與裏哈的面前，韋恩輕喝一口後，放在桌上。
坐在他對面的裏哈很難得地戴着眼鏡，翻閱下面遞交上來的材料，有時候又擡起頭，面帶疑惑地看着喝着紅茶的韋恩。
“你說……你怎麼會想着將下界也算進去？”
裏哈又低着頭，繼續看着手中的材料。
“反正也只是一個地方而已。”韋恩笑道。
“你還是懷疑巴尼之死，與隧道的事故有關？”
韋恩嘿嘿了兩聲，沒有回答。
“既然是這樣，爲什麼不讓那些報社寫些與下界有關的報道？”裏哈擡了起頭。
平時經常舞刀弄劍的裏哈，戴上眼鏡之後，多了幾分斯文，但瞭解裏哈的人都知道，他與“斯文”完全不搭邊，但他也有一個優點，即是在其他人制定好策略，並被他認同之後，他會非常配合——說得難聽一些，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動腦子的人。
“報道？”韋恩翻着白眼，“那些報社說編不來。”
提到這個，韋恩心中盡是鬱悶。
給了背景和地點，那些所謂的記者硬是寫不出東西來。
如果換到穿越前，一個不入流的網絡作者便能寫出一本不下於200萬字的小說，感情真摯、劇情跌宕，引人入勝。
“所以……”
“沒了。”韋恩無力地放下茶杯，後又想起一件事，說道，“我知道你暗自加緊了搜查，但是下界那種地方，你可千萬別忘記了。”
“放心，哪怕不是爲了這件事，我也會上心的。不過，下界是梅魯的地盤，想要在裏面做一些動作，限制太多。所以，只能偷偷地搞。”
“梅魯大人同意？”
“澤魯塔同意，所以才能偷偷的搞。想要想其他地方那樣放在明面上，需要梅魯配合。但下界是梅魯最看重的地方，他大概率不會同意。護衛局們也只能偷偷行動。”
“你也在調查下界？”
裏哈摘下眼鏡，“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嗯？”
“圍攻你所搭乘的那幾條蠕蟲墜入下界後，並沒有死去，其中一條蠕蟲的身上有一道極深的傷口，我剛到時，那個傷口還在流血。告訴我，那個傷口是你造成的嗎？”
“什麼？”
裏哈不提，韋恩都快忘記這件事。
他在從機械馬逃出的時候，確實對一條蠕蟲進行攻擊，但很快，他就忘記了這件事，比較與適應阿爾貝丹相比，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顯然，在裏哈心裏，這並不是一件小事。
“傷口？”韋恩搖頭，“我沒掉入下界，就已經是死裏逃生了，怎麼可能對那些蠕蟲造成傷害？或許是它們在哪個地方碰傷的吧？”
“我說謊對我有什麼好處？”韋恩無奈道。
“怕成爲我的靶子。”裏哈回答。
“呃……”韋恩聽了一下，移開視線，繼續看向樓下，“那天晚上與會的10個人，都有件事嗎？”
“那當然。”裏哈重新戴上眼鏡，“你以爲這裏是什麼地方？阿爾貝丹不存在高貴者無法調動的資源。”
“……”
韋恩的手指扣了一下眉角，他知道里哈口中的“高貴者”，並不包括他。
哪怕是同爲高貴者，也是有不同的圈子。
……
繆爾修斯自從拿到那份與“下界”有關的新聞源後，整個人便焦慮起來，甚至有點神經兮兮。
那份與“下界”有關的新聞非常簡短，在他詢問護衛局內部的人時，那個人也是一愣，不明白繆爾修斯所指的新聞是什麼。
“下界？拜託，我上哪兒去找下界的新聞？你一定是想多了，不可能。”
對方斬釘截鐵，不容置喙，讓繆爾修斯一直懸着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隨後，他又遣人買下當天的所有報紙，試圖尋找與下界有關的消息，所有報紙幾乎如出一轍，沒有一則與下界有關。
“混蛋，到底是哪個傢伙放出的消息……難道真的是有人拿錯了？不過，下界那種地方太偏僻，不會有人想到……時間也過得差不多了，那些混蛋們應該也是束手無策了……”
繆爾修斯緩了口氣，壓在心底的石頭減輕大半，但很快，他又從在護衛局的另一個高層線人，聽到了一則不太好的消息。
“下界的戒備加強了。”
繆爾修斯聽到這則消息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絕不可能”。
“報紙上爲什麼沒有這樣的消息？”繆爾修斯反駁道。
“你還相信新聞？是準備讓我告訴你，新聞是怎麼製造的嗎？這些東西，你不比我懂？那種垃圾信息欺騙一下市民也就算了，你還信？”
這句話點醒了繆爾修斯。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護衛局的人明面上搜查其他地方，準備將他的注意力引開，真正的目的卻是在偷偷搜查下界。
真是可惡！
護衛局的那羣混蛋，真是小看他們了。最初以爲他們都是傻子……現在看來，他們似乎又不傻。
但到底是誰……是誰找到……藏身點在下界？
難道真的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被近衛局找出來……還是說，要有一些準備？
再或者，按兵不動……祈求他們什麼都找不到？
實在不行，就去找卡蜜拉？
不……不行，卡蜜拉這麼相信我，我不能把她牽連進來。
繆爾修斯想起卡蜜拉的容顏，連連搖頭，將這個想法直接趕出了大腦。
他的腦子很亂，但他知道，他必須要做出決定。
留個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