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道理的呀。
亞圖斯還沒搞懂是怎麼回事，便感到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再醒來時，卻見到了坐在書桌後面的弗達，而在弗達的身邊，則站着一名身着管家服的青年人。
這身管家服，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怎……怎麼回事？大人……我……”亞圖斯見到似笑非笑的弗達，感到了糊塗。
他總覺得面前的弗達與他昏倒之前，見到的弗達，有一些不同。
但具體是哪裏不同，卻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你逃出來了？”
“我……是。”
“沒人跟蹤你吧？”
“沒，我專門等到夜深了，纔行動的。”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我穿着您給我的衣服，混入了重傷人羣裏，在他們將傷員運上機械馬的時候，我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一直躲到深夜，從垃圾桶中找了點喫的，小心翼翼地趕了過來。”
說道最後，亞圖斯一臉苦笑，“大人，您覺得，梅魯站在我的面前，他能認出我嗎？”
亞圖斯皮包骨頭，幾乎沒了人樣，也留了不短的鬍鬚，單看相貌，短時間內很難認出。
韋恩之所以在地下那種昏暗的光線下，能認得出亞圖斯的樣貌，其一是因爲其臉的上半部還有亞圖斯的樣子，還有就是亞圖斯在看到他時的驚慌失措。
更何況，整個阿爾貝丹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亞圖斯，他當然對亞圖斯印象深刻——如果有條件，韋恩很可能會解決掉他，最好是親自動手。
可以說，亞圖斯已經上了韋恩的“重點關照”名單。
不過，在下界看到落魄的亞圖斯後，韋恩突然改變了主意。
無論如何，梅魯都是他要面對的敵人，如果能從亞圖斯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話，對他以後的選擇，也會有很大幫助。
鑑於此，韋恩才決定稍微幫亞圖斯一把，當然，亞圖斯能活着站在他的面前，更多是靠他自己。
至於亞圖斯是否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逃出下界，韋恩也不敢確定，但他不認爲亞圖斯會與梅魯有聯繫——如果亞圖斯真的會說，他當初就不會去下界。
“桌上有水果，你先墊一下肚子，我問你幾件事。”
“那他……”亞圖斯瞄向安斯。
經過韋恩剛纔的一番詢問，亞圖斯也忘了遇到兩個弗達的事，但他清楚韋恩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機密，他認爲這麼機密的事，不應該有第三個人在場。
“我信得過他。”韋恩打消了亞圖斯的疑慮。
安斯聽到這一句話，差點跪在地上，親吻韋恩的腳尖。
韋恩突然感到後背發涼，發現安斯的神色不對，連忙指着一側沙發說道：“你也坐下，接下來要說的事很重要，同時，也很機密。今天的話如果要是泄露出去，根本不需要我動手，其他的高貴者們就能解決掉你們。”
正在喫棗的亞圖斯被嚇了一跳，棗差點恰在喉嚨裏。
韋恩的話，真的嚇到了他。
“亞圖斯……你想殺梅魯嗎？”韋恩問道。
亞圖斯不假思索，點下了頭：“大人，我都變成了這個樣子，活與死已經沒什麼區別了……不，在下界那種地方生活……哪怕只有幾個月的時間，我都會想死。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每一天每一刻都想着這個問題。但是，如果我死了……我……捨不得自己就這樣死……我要將梅魯拉下去。”
亞圖斯說到最後，嘴角露出了笑容。
“哪怕變成下界那些鬼東西的樣子？”韋恩反問道。
亞圖斯手裏的蘋果瞬間掉在地上，他滿臉驚駭，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懼。
“大……大人，您已經見過那些……了……”
韋恩頷首，“我相信我的眼睛。”
亞圖斯像泄了氣的皮球，低下了頭，喃喃自語：“我怕……我真的怕……大人……死不過是瞬間的事，但……但變成了那個樣子……生不如死……真的太恐怖了……”
整個房間內，只有安斯處於蒙圈狀態。
韋恩將他看到的一幕簡述出來，安斯狠拍了一下茶几，氣憤道：“這……這……這是人做的事嗎？主人，我……我……”
“你不信我的話？”韋恩反問道。
亞圖斯則是滿臉愁雲，手指緊抓着頭髮。
“都是真的……大人說的都是真的……他們原本是人，在進入……進入……”
“進入哪裏？”韋恩逼問道。
“進入……萊茵學院……”亞圖斯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沒了精氣，“沒人知道他們在萊茵學院經歷過什麼。”
“這些人是什麼人？”
“他們是……是……”
“不是阿爾貝丹人吧？”韋恩冷聲說道。
“不，有一部分是阿爾貝丹人。”亞圖斯搖頭。
“但這一部分人的數量很少，對吧？”
亞圖斯艱難地點下了頭。
安斯睜大眼睛，他有一個不太好的想法。
“那麼，絕大部分人來自哪裏？”韋恩厲聲說道。
“是……是……科邁山脈的另一側……是七大公國的居民。”亞圖斯閉上了眼睛，說出這句話後，內心突然輕鬆很多。
“七大公國？”
這個答案讓韋恩也感到了震驚。
現在的奧倫斯坦半島只有三大公國，提起七大公國，還要追溯到一百四十年的“七國之戰”。
原來，那些人不僅來自科邁山脈的另一邊，更是一百多年前的奧倫斯坦人。
安斯更是張大嘴巴，他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他們活了這麼長時間？”韋恩反問道。
亞圖斯擡起頭，看着韋恩：“大人，你會施展魔法，對吧？”
“嗯。”
“請施展一個魔法吧？靜音的那種……我把我知道的所有與‘七國之戰’有關的事，都說出來。”亞圖斯不安地搓着手，聲音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