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弟弟都參加了選拔，我活下來了，他卻死了。”韋恩笑道。
卡蜜拉瞬間變了臉色。
“你知道？”
“這不是祕密。如果我連這些都不知道，那我成爲高貴者確實很過分——纔不配位。”韋恩翹着腿，看着坐在牀上的兩個女人，“當然，如果我是你，我也想爲自己的親人報仇。但是，在報仇之前，我還會做其他事？”
“什麼事？”
“比如，到底是誰殺死的你弟弟。最終活下來的人真的是兇手嗎？萬一他幫助過你的弟弟呢？你殺了他，你的弟弟會開心嗎？”韋恩反問道。
卡蜜拉像一隻發瘋的小貓，從牀上撲了下來，兩隻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卻絲毫不顧，直接衝到韋恩的面前，雙手拉住了韋恩的衣領，整個人幾乎坐在了韋恩的身上。
漆黑的夜中，除了那一個發出微弱光芒的玻璃球外，就只剩下卡蜜拉憤怒的眼睛讓韋恩記憶深刻。
“你和你弟弟的關係很好？”韋恩問道。
“是誰殺死的他。”卡蜜拉沒有回答韋恩的問題。
“抱歉——”韋恩笑道，“我連你弟弟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誰殺了他？”
卡蜜拉神色停滯，隨後怒氣又上心頭，雙手再次拉緊了韋恩的衣領，怒道：“你這個惡魔！殺了那麼多人，連殺了誰都不知道……”
“你是笨蛋嗎？”韋恩也有了怒氣，盯着衝他發火的女人，“你是不是隻能用一種思路來思考問題？你的腦子裏……是不是隻有非此即彼的選項……你是傻子嗎？”
“什麼？”
“我不知道你弟弟是誰，就是殺死你弟弟的兇手？這兩者之間有任何關聯嗎？我是不是可以說，你這麼坐在我身上是因爲想男人？畢竟這兩者的關聯比我與你弟弟的關聯更大？”
“你……”
“還有，我來到這裏不是爲了聽你來污衊我、往我身上潑髒水。你既然敢拉住我的衣領，說明‘高貴者’的身份在你的眼中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果然我猜的沒錯……因爲你弟弟的死，讓你憎惡高貴者，而我與你弟弟被關在同一個孤島上，你便把這種仇恨強加在我身上。
“高貴者是什麼？對你而言並不重要。你上一刻可以笑嘻嘻的說話，下一刻就可以將兇器刺入我的咽喉，還說你不是在針對我？說吧，你怎麼知道下界的情況？別說瑪莎告訴你的，那種地方連我都沒辦法去，她更不可能靠近那裏。”韋恩貼着卡蜜拉的耳朵說道。
卡蜜拉眉頭動了兩下，臉靨升起紅暈，氣憤地瞪着韋恩，卻又無法反駁。
縱使心懷不甘，卡蜜拉也只能先從韋恩身上起來，卻不料被韋恩拉住了胳膊，又被拽了回去。
“你想幹嘛？”卡蜜拉氣急敗壞道。
“你這麼主動地貼上來還問我幹嘛？”韋恩冷笑道，“你問我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但我問你的問題，你可不能裝死。”
“誰裝死？”
“那你告訴我，你... 我，你怎麼知道下界藏着東西，又怎麼知道繆爾修斯就是兇手？”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要不我猜一下你爲什麼知道這些？”韋恩沒有接卡蜜拉的話，而是笑看着她，“你聽一下是否有道理。”
卡蜜拉沒有出聲。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下界藏着什麼，更想不通我與繆爾修斯之間有過什麼矛盾……我倒是對梅魯有些意見，但也只是意見而已。從某種意義上說，知道下界藏有某種怪物，或者可以驅使魔獸的人，應該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梅魯最有可能，至於其他高貴者……說實話，知道的可能性不大，包括澤魯塔在內。但你卻知道。要麼，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要麼，是繆爾修斯告訴你的。到底是哪一個？”
卡蜜拉冷笑一聲，“都說了和我無關，你還是往我身上潑髒水。”
“看着我？”
“你有什麼好看的？”
“我不好看，你會像發……”
“閉嘴。你再敢說！”雖是這樣說，卡蜜拉的視線還是落在了韋恩身上。
“我和你弟弟之死真的無關，至於證據，我當然也有，但我現在還不能說。”韋恩盯着卡蜜拉，“我敢保證我說的都是真話，你敢保證，你剛纔所說的都是事實嗎？”
卡蜜拉沒有出聲，瑪莎卻站了起來，“卡蜜拉小姐，我們要做的事很重要，必須要保證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罅隙，否則，不可能成功。如果你真的與那封信有關，也請告訴弗達大人。”
“你在幫他說話？”卡蜜拉憤怒道。
“我只想讓梅魯死。”
“那我呢？”卡蜜拉壓抑着心中的憤怒，“我要找誰報仇！明明我的仇人就在面前……”
“說了，殺你弟弟的人不是我。”韋恩翻着白眼。
“證據！”
“你是傻子吧？”韋恩也有了火氣，“動不動就要證據。你有證據證明是我殺死的你弟弟嗎？沒有，因爲我根本沒有做這件事……夠了。你的祖父也是經過選拔才成爲的高貴者，他的手上沒有沾滿鮮血嗎？他沒有殺過別人的妻兒兄弟嗎？有人找他報仇嗎？他爲你的家族還多少留下點積蓄，那些被他殺死的人很可能淪落爲平民。你補償過他們嗎？”
“對自己有利時，咄咄逼人，不甘自己的利益受損；對自己不利時，又左右言他，不敢直視問題。卡蜜拉小姐，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貴族吧？看上去鮮光靚麗，其實呢？內心的齷齪比普通人更甚。”
“你說的這麼多，內心不還是和我一樣齷齪？”卡蜜拉的語氣軟了。
她沒辦法反駁。
她的祖父成爲高貴者，也是踩着無數人的屍體，從這一點考慮，她確實沒資格多要求弗達。
“親愛的小姐，我如果和你一樣，你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韋恩眯起眼睛。
卡蜜拉有些冷，不止因爲房間內的溫度本來就不是很高，更是因爲她感受到韋恩的心情確實不好。
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