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失望地看着眼前的蕭千夜,這就是大夏皇朝最正統的未來繼承人,大夏皇朝的皇長孫。直到現在他都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是個沒讀過多少書的人,尚且明白百姓江山對於皇室的意義,而他這個從小便受到最好的教育的皇長孫,卻爲了和兄弟爭權弄得江淮一帶生靈塗炭。這樣的皇長孫若是真的登上了地位,他坐得穩麼?
想到此處,皇帝只覺得心口一痛,眼前一陣陣發黑。
“陛下!”南宮墨和衛君陌對視一眼,雙雙上前。衛君陌單手扶住皇帝的背心,將內裏徐徐送出。南宮墨指尖銀光一閃,一根銀針飛快地扎入了皇帝的穴位,“陛下,平心靜氣。”
“你們在幹什麼?”蕭千夜臉色也是一變,連忙想要上前。卻被皇帝睜開眼睛冷冷的一眼定在了當場。南宮墨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御書房裏只有他們三個人,無論如何皇帝也不能現在死在了這裏,即使是被蕭千夜氣死的也不成。
過了一會兒,南宮墨方纔拔出了銀針,衛君陌也同時收回了左手。皇帝睜開眼睛徐徐出了口氣,道:“朕沒事了,多虧了你們倆。”
南宮墨收起銀針,淡笑道:“陛下的身體不易動怒,還望陛下三思。”
皇帝鋒利的眼眸一瞬間也多了幾分黯淡,道:“朕也不想如此啊......”聽到一向強硬的皇祖父如此黯淡無力的聲音,蕭千夜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愧疚。自然也明白皇祖父方纔如此,只怕是被自己給氣得。連忙跪倒在皇帝跟前道:“皇祖父,孫兒知錯了。求皇祖父息怒,千萬不要爲了孫兒氣壞了龍體。”
看着一向寵溺的皇長孫哭得不成樣子,皇帝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先回去吧。閉門思過!”
蕭千夜還想再說什麼,看了看皇帝的表情終究還是將想說的話吞了回去起身告退,“孫兒告退。”
南宮墨看看出門的蕭千夜,再看看坐在龍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皇帝,聳聳肩道:“陛下,我們也先告退了。”
“你們留下,朕還有事情吩咐。”皇帝道。
南宮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果然如此。皇帝看着兩人,沉聲道:“江淮那邊的事情,你們去處理。”
衛君陌擡眼,沉默地望着皇帝。皇帝瞪眼,道:“怎麼?朕使喚不動你了?讓你查宮裏的事情,你跑到大光明寺去,讓你協助越郡王等人,你天天給朕磨洋工,現在連朕的吩咐也不想聽了?”
“回陛下,臣是武將。”衛君陌正色道。所以,讓一個武將去查案什麼的本身就是皇帝陛下你自己的失誤。皇帝一聽頓時大怒,抓起桌上的端硯就要往衛君陌身上砸過去。南宮墨拉了衛君陌一把,笑道:“陛下,您不想要就賜給外孫媳婦兒吧,那可是極品的進貢端硯,有錢都買不到呢。” 皇帝斜了她一眼,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怒色了,“你手裏的錢還不夠多?賣了整個靖江郡王府都沒你的私房錢多吧?”
旁邊,衛君陌淡淡地瞥了媳婦兒一眼:你是在勸陛下,還是在給蕭千夜上眼藥?
南宮墨微笑:我雙管齊下。
皇帝皺眉,“郡王封地加上一年八千兩的俸祿,還不夠花?朕一年還用不了八千兩呢?”皇帝陛下是窮苦人家出身,即使是當了皇帝也不好奢華享受,先皇后在世的時候也是提倡節儉,因此內宮的話費還真的不太多。
南宮墨道:“這個麼?陛下你需要送禮麼?舉辦宴會要自己掏錢麼?要給取側妃的聘禮麼?人情往來有什麼花費麼?”
皇帝當然沒有這些花費,但是這些也都不能夠成爲蕭千夜受賄的理由。輕哼一聲道:“這麼說,別的郡王親王要怎麼活?”南宮墨聳聳肩道:“這個,大概是皇長孫比較不會理財吧。”
皇帝思索了片刻,點頭道:“這倒是,千夜要是有你這樣會賺錢的媳婦兒,大概就不用愁錢了。看來你是真的很不待見皇長孫?”說了半天,還是在說蕭千夜的壞話。連自己的王府都打理不好,弄得要去受賄又怎麼能夠治理好國家?就如那些酸儒所說的,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我是呀。”南宮墨笑眯眯道:“陛下不是早就知道嗎?所以,陛下你讓我跟君陌去查這件事真的好麼?”你就不怕我們故意使壞再坑蕭千夜一把?
皇帝冷笑,“你們倆給朕聽清楚了,你們是去安撫百姓,順便處理那些不長眼的狗東西的。這件事...跟皇長孫,沒、關、系!”
所以說,還是要保蕭千夜。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都必須跟皇長孫毫無關係。南宮墨覺得,皇帝陛下對這個孫兒真是森森地愛啊。
眨了眨眼睛,南宮墨問道:“要是那些人不聽話怎麼辦?”雖然他們有着郡主世子的身份,但是說到底衛君陌纔是個從三品,有的地方大員特別是有靠山的地方大員可未必會買賬。
“殺!”皇帝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道:“朕賜你們尚方寶劍,金牌令箭,衛君陌擢升爲提刑按察使,特升爲從二品。可以了吧?”
“謝陛下聖恩。”夫妻倆齊齊拜謝道。
“滾!”皇帝怒氣衝衝地道。
再留下去就真的要捱揍了,兩人雙雙告退。
出了御書房,南宮墨笑眯眯地道:“恭喜啊世子爺,你這官兒升的夠快的。”衛世子從無官無職的閒散世子到朝廷從二品的按察使,只用了區區不到半年的時間,這已經平步青雲而是坐火箭了。而且,還能從領兵出戰的將軍,到京衛指揮使,再到按察使,文武官員之間自由無切縫轉換,不知道要恨死金陵城裏多少努力向上的青年才俊啊。
不過,官職升上去了,兵權卻沒了。衛世子手裏握着京衛司不過才兩三個月,皇帝果然是在耍人吧?
衛世子對此倒是不在意,他從來就沒覺得皇帝會長期讓他掌握兵權,特別是在皇帝自知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要知道,皇帝防着的可不只是士族還有藩王。